第7章
午后,慵懒的

光映照着大地,绿树苍翠,鲜花缤纷,不时有彩蝶翩翩起舞,鸟儿也在枝头清脆地歌唱。
顾

穿着男装,后里握着一把折扇,一摇三晃地走过花园小径,往大门口走去。
到达丞县经已有个一月了,她很快就

悉了公务,成为⾼肃的得力助手。
经过洛

大战之后,周国与齐国进了⼊相持阶段,战事不起,⾼肃这里便有没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。他本就有几个幕僚帮忙料理⽇常事务,顾

分担的工作并不多。不过,顾

很快就发现,⾼肃与这几个幕僚并无私

,除了公务之外从不说其他的,反而跟她在起一的时候还放松些,会天南海北地聊天。
很快,人人便都知晓,新来的这位定远将军很得兰陵王赏识,便都对她另眼相看,或笑脸相

,或盘算着巴结。顾

在这里如鱼得⽔,每⽇里容光焕发,让⾼肃看了就忍不住要笑出来。
顾

年纪虽小,处理公事时却条理清晰,思维敏捷,平时却又颇为孩子气,⾼肃又早已见识过她在场战上的英勇,对她自然分十

喜,走到哪儿都愿意带着她。
连着几⽇是都绵绵细雨,今天终于放晴了,上午处理完公事和军务后,⾼肃便对顾

说:“今⽇是三月三,不少文人士子会在⽔边作修禊之会,们我也去看看吧。”
“好啊。”顾

眼前一亮,笑着直点头。
“真是个孩子。”⾼肃眼里流溢着怜爱之情,很自然地抬起手来,抚了下一
的她头。
顾

仰起脸来,开心地笑出声来。
吃完午膳,她回屋休息了会一儿,便换上外出的便服,一⾝文士打扮,风度翩翩地走了出来。
⾼肃经已等在回廊下,见她头摇晃脑地走过来,一副小孩子装大人的模样,忍不住又笑了来起。
他的贴⾝家人⾼福是自幼服侍他的,知他一向

子清冷,因相貌出奇丽美,总被人当成女孩,在战阵之上,朝堂之內,至甚家族之中,都屡受轻视,这使他自小便喜

板着脸,从来不苟言笑。自那位小顾将军来了之后,⾼肃却一反常态,时常微笑,看上去很开心。这让忠心的⾼福也常非喜

这位可爱的少年将军。
顾

见到⾼肃的笑脸,顿时心花怒放,刷地打开折扇,摇了两下,做风流公子状,然后又把扇子合上,对着⾼肃一揖,拿腔拿调说地:“⾼兄,小弟这厢有礼了。”
⾼肃被她逗得哈哈大笑,也抱拳还礼:“贤弟,愚兄有礼。”
两人走出大门,骑上己自的马,便往城外的汴⽔走去。
修禊是古老风俗。殷周以来,巫觋的遗风仍有留传,禊即其一。舂⽇万物生长,易生疾病,于⽔上洗濯,可防病疗病,并消灾祈福。
东晋永和九年三月三⽇,王羲之和谢安、孙绰等名士在山

的兰亭作修禊之会,即兴写下了许多诗篇,并推举王羲之写一篇序。王羲之遂乘兴作《兰亭集序》,文采灿烂,隽妙雅迪,书法更是劲健飘逸,被后世推为“天下第一行书”是这历史上最有名的次一修禊之会。
此时距东晋不远,类似的风流逸事更是多得不数胜数,每至舂⽇,总有文人雅士相约在⽔边作修禊之会,昑诗作赋,把酒临风,不亦快哉。
顾

长居边塞,时常烽烟四起,从来有没见过这种事情,里心不免分十好奇,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名士,有有没
己自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那些人。
走在街上,⾼肃仍然一如既往地引得万众瞩目,无论男女,都敬他英勇无畏,又爱他相貌柔美。顾

走在他旁边,就像明月旁边的一颗小星星,基本上被全面忽略。顾

却很开心,她一向就不喜

引人注目。
⾼肃被人看惯了,早就习为以常,视若无睹,这时只与顾

轻言细语地聊些家常话,从⽟兰树开花了到原来那只小⽩猫乎似长大,始开叫舂了。顾

专注地倾听着,偶尔接上两句,却是伶牙俐齿,妙语连珠,让⾼肃不由自主地就会笑来起。
很快们他便策马来到⽔边。两岸经已有不少人在这里洗濯,多是阖家前来,到处是都

声笑语,一片

乐景象。
⾼肃放眼看去,惬意说地:“百姓能够安居乐业,便是们我⾎战沙场之后的最大安慰。”
“是啊。”顾

点头。“们我长居塞下,看多了百姓的颠沛流离,最大的心愿也是能让们他过上安宁的⽇子。”
⾼肃自然道知
们他年年都在浴⾎奋战,力抗突厥铁骑,这才能够保住齐国的疆土和百姓的生活。他看向顾

犹带稚气的脸,微笑着说:“们你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。”顾

洒脫地轻轻甩着马鞭,感慨地道。“如果有一⽇天下一统,就不会有么这多战争了。”
⾼肃沉默了。
此时周**力大增,突厥更为強盛,而齐国君王不思进取,至甚连一部律法都有没制订过,全凭个人好恶来定罪,地方官吏的任命也是不维才是举,而是由⾼官显贵大量安置己自的亲友至甚奴仆,因而官场混

,百姓怨声载道,国力急剧衰退,此消彼长,齐国在现只能苦苦支撑,能保住在现疆土已属不易,哪里有还可能一统天下?
看他的神情不对,顾

略一思忖,登时明⽩过来,连忙转移话题,笑着问他:“们我沿着河岸走了好长距离了,有还多久才到啊?”
“哦。”⾼肃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抬手向前一指。“那边有个望江亭,们他一般都会在那边聚会。”
顾

便急不可耐说地:“们我跑几步吧。”
“好。”⾼肃一扬马鞭,在空中挥了下一,却没打在马⾝上。
他的马经已明⽩他的心意,立刻四蹄轻扬,冲了出去。
顾

大叫:“好哇,你耍赖。”随即也一提马缰,向他追去。
⾼肃听着她孩子气的指责,不由得笑出声来,便故意逗她,不断催马前行,越跑越快。
顾

纵马狂奔,一心想追上他。不过,这段路实其并不长,还不到两里地,⾼肃便减速,随即勒马站定。顾

自后赶上,停在他⾝旁,终究是落后了他几步。
⾼肃下了马,带着她走上个前面的小土坡。
整个土坡是都绿草茵茵,靠近河面的地方修建了一处亭子,这时里面的石桌上放着文房四宝,几幅已写好的字放在四周的石凳上,却有没人。
⾼肃和顾

绕去过,径直走到⽔边。
这里有十几个人,大都峨冠宽袍,或坐或躺,手边的有放着酒,的有放着茶,看上去都很闲散。
看到⾼肃出现,有些人无动于衷,有几人却眼前一亮,笑着

上前来。
⾼肃愉快地冲们他一拱手:“小王于诗文一道所知甚少,今天

光明媚,鸟语花香,正是踏青修禊的好⽇子,们我也来凑个热闹。”
“王爷大驾光临,不胜荣幸。”为首一位三十余岁的瘦削男子笑着对他抱了抱拳。“们我说好了,今天须各赋长诗一首,绝句不限,王爷既来了,自当留下墨宝。”
“是这为难我了。”⾼肃面露难⾊。“有们你这些大才子珠⽟在前,小王就不献丑了。”
另一位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温和地笑道:“们我
是这抛砖引⽟,就等王爷的锦绣文章。”
⾼肃摇了头摇,却道:“先让我看看你的砖,只怕比我的⽟強多了。”
“岂敢?”他潇洒地走进亭中,将一幅字拿出来,递到⾼肃面前。
顾

连忙凑上去看。
这幅字圆润遒媚,透着中正平和,诗句却是花团锦簇,美不胜收。
⾼肃轻声念诵,语调悠扬,悦耳动听。
“佳丽尽时年,合瞑不成眠。
银龙衔烛烬,金凤起炉烟。
吹篪先弄曲,调筝更撮弦。
歌还团扇后,舞出

行前。
绝代终难及,谁复数神仙。”
“真是好诗。”⾼肃赞叹。见他笑眯眯地着看
己自,一副打算催促己自作诗的模样,连忙做了个手势。“来,我给们你引见下一。这位是定远将军顾

,才从晋

调来兰陵郡,前以一直随⽗亲顾显顾将军在长城守御边关,屡次打退突厥的进犯。前次周军犯我疆土,他随段大人星夜驰援,更与我并肩杀到金墉城下,是位了不起的少年将军。顾贤弟,这两位是都有名的大才子。一位是给事⻩门侍郞卢思道卢大人,另一位是待诏文林馆萧放萧大人。”
“久仰久仰。”顾

不管听没听说过,先就做仰慕状,抱拳致意。
那些文人见她如此年轻,本为以是⾼肃的什么子侄辈,没想到竟然是位将军,且而有着如此辉煌战绩,都有些意外,就连那些自诩清⾼的士子也不免微微动容。
卢思道是“北朝三子”邢劭的生学,在现不过三十二岁,经已以文章名动天下。他一向厌恶战争,但突厥犯边,烧杀抢掠,无恶不作,历来被中原的所有人所痛恨,此时听闻顾

年纪轻轻便已随⽗出征,心下也自赞赏,便拱手还礼,微笑道:“顾将军少年英侠,令人佩服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顾

斯斯文文说地。“在下是只跟随义⽗和⽗亲,略尽绵薄之力,实其不值一提。”
“顾将军过谦了。”萧放温和地道。“战

总会使百姓

离子散,使所有人都苦不堪言。顾将军保境安民,便是无上功德。”
“萧大人所言极是。”顾

看他的模样很像江南人,更是心生好感。“在下略谙武艺,自是要竭尽全力,保护百姓平安。”
“有王爷和顾将军在,是我大齐的幸事。”旁边几个人纷纷赞叹。
⾼肃在一旁为顾

一一介绍。这些是都兰陵郡中著名的

人墨客,顾

自是谦逊地逐一“仰慕”
后最,一位本来在正弹琴的青衫男子站了来起。他相貌俊朗,气质⾼华,一举一动都洋溢着温柔。
⾼肃却不认识他,便看向卢思道:“子行,这位是?”
卢思道笑着说:“那是邺城红袖乐坊著名的琴师郑怀英。我和希逸从邺城出来游历,特意将他带来。他最近新谱了只一曲子,想让你先听为快。”
⾼肃一挑眉,颇感趣兴地点了点头:“好啊,我洗耳恭听。”
顾

着看那位年轻的琴师走回去,优雅地坐下,也连忙和⾼肃坐到毡毯上,兴致


地等着听他的曲子。
穿越过来将近八年了,前四年她都在顾府,后四年在军中,

本就有没去过教坊酒肆,是这她第次一听曲,不免有些奋兴。
郑怀英垂目沉昑,然忽振袖翻腕,纤长的十指抚上琴弦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注:卢思道:字子行
萧放:字希逸
M.yYMxS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