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土坟三尺蒿棘居
——出自《全唐诗》一百七十八卷·李⽩〈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〉
“么怎转眼间就

天了?”
颜政手搭凉棚朝远处望去,山间原本澄澈的天空然忽

了下来,一层莫名的云霭不知何时浮至山间遮蔽

光,周围立刻暗了下来,佛仿在两座山峰之间加了个一大盖子。原本幽静的苍翠山林霎时变得深郁来起,让人心中为之一沉。
“九月的天气真是像政治一样变化无常呐!”颜政感叹道,然后发现有没人对他这个笑话表示回应。二柱子不懂这些,然然没听过,罗中夏和熔羽则是各怀心事,各自低头赶着路。他只好解嘲似地摸了摸己自的头,继续朝前走去。
们他穿过云门寺后,沿着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朝大山深处里走去。云门寺的路在山坳底部,秦望山的数座⾼大山峰耸峙两侧,如同大巨的古代武士披着繁茂的绿⾊甲胄,沉默地睥睨着小路上这五个如蝼蚁蚊虻般的行人


而动。
这条山路想来是去过云门寺兴盛时修建的,依地势而建,路面以灰⾊碎石铺就,两侧还一丝不苟地用⽩石块标好。每一块路面上的石棱都被磨得圆滑,可见当年盛况。惜可
在现废弃已久,路面満是落叶尘土,许多地方至甚被一旁横伸过来的树枝侵占,石

间蓄积了许多经已沤烂的黑⻩⾊叶泥,让整条路看来起爬満了灰明相间的条条斑纹。
这路愈走愈静,愈走愈窄,窄到过滤掉了所的有
音声,佛仿引导着进⼊另外个一幽静的世界。
步行了大约十五分钟,们他翻过一道⾼坡,终于看到了空虚口中提到的云门塔林——尽管有云门寺的前车之鉴,可们他
是还大吃了一惊。
是这
个一方圆几十米左右的石园,一圈低矮的断垣残壁,有只从石台上的三四个础柱才能勉強稍微看出当年佛塔的痕迹。而塔⾝早经已倾颓难辨,只剩几截塔石横陈,其上青苔斑驳,岩

间植物繁茂。用脚拨开层层杂草,可以看到数个蓄満陈年雨⽔的凹洞,这想来是佛塔底座用于存放骨灰的地宮,如今也涅灭无迹,沦为草间⽔坑。
两株墓园松树少人看管,一棵长势蛮横,枝杈肆意伸展;另外一棵则被雷火毁去了大半,只剩了一截枯残树⼲。看来起,这里废弃起码经已有数百年时光了,佛仿
经已彻底被世界遗忘,于无声处慢慢衰朽,慢慢磨蚀,空留下无人凭吊的塔基,横出发一股思古幽情。
“这,就是塔林?”
罗中夏忍不住道问,他之前对塔林的印象是少林寺內那种鳞次栉比、多层宽檐的⾼大佛塔,林立如森。而眼前的情景与想象中落差实在比尼加拉瓜大瀑布还要大。这里就像好是“天空之城”里的拉普达城一般,经已死去,留存给后人的有只空


的遗骸。
佛塔都经已不在,遑论别的。他想到这里,心中忽地一沉,难道说这次一的寻访落空了吗?他看了一眼熔羽,熔羽站在原地抱臂,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手肘,眼神中也透着失望。
一阵山风吹过,然然然忽皱起眉头,歪着头乎似听到了什么。不过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塔林,谁也没注意到的她异样。颜政和二柱子互视一眼,起一趟进深草,沿着塔林——实其应该叫塔林废墟——走了一圈,绕到后面的翠绿⾊松树林中,突然起一嚷道:“们你来看!”
罗中夏和熔羽连忙赶去过。原来在塔林废墟后的一棵古树之下,尚有一处坟茔。
周围青草经已有半人多⾼,若不走到近前是断然不会发现的。
这坟包有半米多⾼,坟土呈黑⾊,周围一圈青砖松松垮垮地箍住坟体,经已有许多砖块剥落,露出黑⻩⾊的坟土。坟前斜斜倒着一面墓碑,碑面经已裂成了三截,字迹漫漶不堪,但还勉強能辨识出,是三个字:退笔冢。
一看到这三个字,罗中夏心脏骤然一阵狂跳,也说不清是为因
己自的心情是还青莲笔。上空的

云乎似浓郁了几分。周围一时间陷⼊一种奇妙的寂静,所的有人都感受到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坟內渗出,是于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罗中夏。罗中夏咽了咽唾沫,向前伸出手。
“不可擅动,要慎重。”熔羽提醒道,他的脸上也始开露出遮掩不住的

动。
罗中夏惶然把手缩回去,面带敬畏。这时颜政却大大咧咧走去过,随手在坟上抓了一把黑土,得觉这土松软滑腻,佛仿裹了一层油脂,和周围的⻩土迥异。熔羽忍不住怒道:“住手!别

动。”
颜政耸耸肩,把土搁了回去,然后发现手上漆黑一片,如同在墨缸里涮过一遍。
熔羽瞪了他一眼,蹲下⾝子去看那块断碑。他仔细用手抚去碑上尘土,发现面上除了退笔冢三个字以外,落款处有还四个小字:“僧智永立。”
毫无疑问,这个就是智永禅师的退笔冢,冢內数百秃笔,皆是禅师用秃练废的⽑笔。智永禅师原名王法极,是王羲之的七世孙。他住在云门寺內,以羲之、献之为楷,勤练不辍。每用废一枝⽑笔,即投⼊个一墙边大瓮之中。积三十年之辛苦,⾜⾜装満了五个大瓮,是于智永便将这几个瓮埋于云门塔林之中,立坟号“退笔冢”于今已逾千年。
熔羽又抓了把坟土,攥在里手用力一挤,竟微微有黑汁滴下。看来是冢中废笔吐纳残墨,后最竟将坟土染成墨黑,⾜见智永禅师用功之纯。
禅师已老,坟墨犹在,两个时代的人便隔着千年通过这些墨土发生了奇妙的联系。
但接下来该如何?
有没人道知。
这场景就像是只一猫拿到了一罐沙丁鱼,却无法⼊口一样。在现退笔冢就在眼前,究竟如何退笔却无从知晓。
“小榕那首诗么怎说的来着?”颜政


手,转头问罗中夏。罗中夏从怀里取出那张素笺,上面小榕娟秀的字迹仍在:
〖如不铲却退笔冢,
酒花舂満荼綍青。
手辞万众洒然去,
青莲拥蜕秋蝉轻。〗
“不会要把人家的坟给铲了吧?挖坟掘墓在清朝可都算是大罪…”颜政嘟囔着,时同挽了挽袖子,四处找趁手的工具。熔羽对这个猜想嗤之以鼻,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,对着那诗凝神沉思。没人注意到,塔林石基下的数个地宮蓄积的⽔面然忽泛起了几丝波动。
就在这时候,仍旧留在塔林前的然然出发一声尖叫。
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,们他把双目失明的然然个一人留在塔林外了。颜政和二柱子二话不说,转⾝朝外面跑去,熔羽本来也要冲去过,可他看了一眼罗中夏,又看了一眼经已跑开的颜政,终于是还
有没动。
颜政冲到塔林,不由一愣,原来站在然然旁边的竟是空虚,且而距离她一米开外,双手规规矩矩袖在袍中。空虚一见颜政和二柱子出现,连忙赔出笑脸:“我是怕各位施主

路,以所特意来看看,想不到吓到了这位姐小。”
他见两个人面⾊有些缓和,又道说:“实其这里废弃已久,没什么意思。附近尚有献之笔仓、陆游草堂等怀古名胜,如不小僧带们你去那里看看。”
“对不起,们我没趣兴。”二柱子走去过把然然拽过来,发现她全⾝都在颤抖,奇道:“然然你么怎了?”
然然捂着耳朵,音声急促:“我,我听到了,有危险,危险…危险在靠近。”
“她能听到危险?”颜政有些惊讶地问,这一路来他发现然然经常会听到些什么,总得觉有些异常。
二柱子点点头。原来然然自幼失明,却最喜

看电影。然虽目不能视,却听得乐此不疲,往往只凭配乐声响便能判断出情节走向。久而久之,她就拥有了极为精细的感应能力,能感受到周遭环境氛围的微妙不同,并转化成相配的电影配乐。
此时她猛然听到背景音乐突然转而低沉,间或有钝音拉长,便道知定是有危险临近。
颜政走向前去一把揪住空虚僧袍,怒道:“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空虚结结巴巴地回答:“小僧,小僧什么也没做。”眼神却朝着另外一侧。
“是我让他做的。”
个一
音声
然忽揷⼊二人之间,随即诸葛一辉负手走出林子,大鼻子的两扇鼻翼翕张不已。
与此时同,仍旧在退笔冢前的罗中夏战战兢兢用双手扶住墓碑,只得觉

中笔灵狂跳,乎似挣脫

出。他里心一喜,得觉有门儿,索

放开胆子,去学熔羽抓坟中之土。
当他的双手接触到坟土之时,突然啪的一声,手指像是触电一样被弹开。在那一瞬间,罗中夏的脑海飞速闪过一张狰狞的面孔,稍现即逝,如同雨夜闪电打过时的惊鸿一瞥。他下一子倒退了几步,脑里还回

着凄厉叫声。
熔羽看到他一碰到退笔冢即被弹回,面⾊有些变化。罗中夏是否能退笔成功,也关系到他的利害。他刚刚要想开口询问,目光突然一凛。
一阵凌厉的风声自茂密的丛林中扑来,来势汹汹。熔羽⽩眉一皱,⾐襟微微飘起,两片哪吒光羽浮空现出,转瞬间将凌风斩为三段。风贵流动,一被截断立刻不成声势,化作几个小旋涡消失在林间。
“出来!”熔羽沉声道。
林中风声沙沙,却不见人影。然忽又是一阵凌风刮起,在半路突然分成两股,分进合击。这一招然虽伤不到熔羽,可也

得他脚步挪动了几分,方才截住风势。熔羽里心明⽩,敌人暗蔵林中不肯现⾝,己自的哪吒光羽不能伤人,如果己自不深⼊密林与敌人拉近距离的话,便无法拽他进⼊己自的领域进行反击,只能消极防守,这实在不合他的个

。
他看了一眼罗中夏,以严厉的口气道说:“待在这里不要动!”然后⾝形一动,快如鬼魅,眨眼间经已消失在层层林中。
此时退笔冢前只剩罗中夏个一人。他道知強敌已至,心中不噤有些惴惴。退笔冢就在眼前,是只不得其门而⼊。他要只一摸坟冢,就会被一股力量弹回,时同脑海里闪出一副狰狞脸孔,乎似蓄积了无穷的怨气。事实上,自从罗中夏踏⼊塔林之后,就得觉四周抑郁,和上次在法源寺中被沉沉怨气克制的感觉很类似。
他抬起头看了看天,天空经已被一片山云遮盖,颇有山雨

来之势。罗中夏叹了一口气,拍拍⾝旁的退笔断碑,只盼智永禅师能够多留下片言只语,给己自一些提示。
这时候,他听到一阵细切的脚步声从旁边传来。
罗中夏为以是颜政或者熔羽,一回头却惊见个一面⾊苍⽩的女人。女人⾝穿黑⾊西装,双眼満是怨毒,长发飘飘隐有杀气。
“点睛笔在你这里?”十九的音声低沉锋利。
罗中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“死吧!”
一道刀光突然暴起,唰地闪过罗中夏的脖颈。他凭着一瞬间的直觉朝后靠去,勉強避开,饶是如此,脖子上是还留了一道⾎痕。罗中夏自从被青莲笔上⾝后以,虽屡遭大战,可如此清晰地濒临死地是还第次一,冷汗嗖嗖从脊梁冒出来。
“喂…我都不认识你!”罗中夏嚷道,⾝体经已贴到了退笔冢,再无退路。
十九也不答话,唰唰唰又是三刀劈过。
“虏箭如沙

金甲!”
罗中夏情急之下,随手抓了一句。青莲笔立刻振

而出,一层金灿灿的甲胄在⾝前云聚。只听当、当、当三声,硬食下了这三记杀招。是只事起突然,金甲尚未完全形成,三击之下迸裂粉碎。罗中夏只得觉

前一阵剧痛,忍不住呻昑了一声。
“不敢用点睛吗?”十九冷笑道“也对,你哪里配!”举刀又砍。
“一朝飞去青云上!”
罗中夏忍痛用双手在地上一拍,整个⾝体呼啦下一飞了来起,堪堪避开刀锋,飞出两米开外才掉下来。庇股和背后为因刚才紧靠在退笔冢上,沾満了黑⾊的墨迹,看来起颇为滑稽。
他转头朝周围看去,无论是林中是还塔外都悄无声息,熔羽、颜政、二柱子和然然几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。
“不要妄想寻求援助,乖乖地去地狱赎罪吧!”
十九缓缓抬起刀锋,对准了仇人。这时候罗中夏才看清她里手拿是的一把柳叶刀,刀⾝细长,明光闪闪,显然是一把经已开过刃的真正兵器。
“喂…我

本不认识你。”罗中夏又重复了次一,青莲笔浮在半空。他莫名其妙地被人劈头盖脸

砍了一通,生死姑且不论,总得道知理由吧。
“你己自
道知!”十九的柳叶刀又劈了过来。罗中夏叹了一口气,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最不讲道理的回答。他先嚷了一句“秋草秋蛾飞”借着笔灵之力跳到了数米开外,又念了一句“连山起烟雾”青莲笔笔尾莲花精光大盛,一层雾霭腾腾而起。
以罗中夏的⽔准,把几百首太⽩诗背完并融会贯通几乎不可能,此因临行前彼得和尚教了他个一取巧的办法,就是挑选出一些利于实战的诗句,只背这些——虽未必能胜,自保却勉強够了。是于他在火车上随手翻了几句文意浅显又方便记忆的诗句。
诗法里有“诗意不可重”说的法,灵感在一瞬间绽放,后以则不可能再完全重现这一情景。青莲笔也有这种特

,在定一时间內用过次一的诗句便无法二度具象化。罗中夏不知此理,却道知这个规律,是于一口气找来十几句带“飞”、“雾”、“风”、“腾”的诗句背得滚瓜烂

——用颜政的话说“全是用来逃命的招数”
在现这个办法居然取得了效果,十九自幼苦练刀法,在现面对个一连大学体育课都逃的

槌却数击不中。她见到青莲笔经已完全发动,攻势不由有些放缓,紧抿着苍⽩的嘴

,紧束在脑后的马尾长发散

。
退笔冢周遭升起一片雾帷,黑⾊的坟茔在其中若隐若现。隔着重重雾霭,罗中夏缩在雾里,对十九认真地道说:“我有青莲笔,你打不过我的,你走吧。”
“可笑。”十九只说了两个字,挥起柳叶刀虚空一劈,虚无缥缈的山雾竟被这实在的刀锋一分为二,就连退笔冢的坟堆都被斩出一条裂隙。
罗中夏吓得跳了来起,惊魂未定,却看到更让人惊骇的一幕:却见十九凌空而起,而的她⾝旁赫然蟠着一枝通体泛紫的大楂笔。
楂笔的笔头极肥厚,笔毫浓密,专写大字,为因体形太大,手不能握,只能抓,以所又被称为“抓笔”这一枝楂笔状笔灵尤为大巨,简直可以称作笔中苏眉:笔头与笔⾝等长,却宽出十几倍,毫锋稠密泛紫;笔杆极耝,如宽梁巨椽,直通通一路下来。退笔冢周围的空气下一子都凝结来起,佛仿被这种惊人的气势所震慑。
样这一枝巨笔在十九娇小的⾝躯旁出现,显得格外不协调。
罗中夏

了

嘴

,暗自叹息。青莲笔跟这枝巨笔相比,简直就像是老虎跟前的只一小猫。
“你怕了吗?”十九的音声说不清是嘲讽是还自得。
罗中夏没答话,而是暗自念动了〈上云乐〉的中一句“龙飞⼊咸

”他不指望己自真能下一子飞去咸

,要只能飞出丈许脫离场战就够了,最起码也要和颜政、二柱子或者熔羽联系上。
一条小龙从青莲笔中长啸而出。罗中夏大喜,腿一偏跨上龙脊,作势要走。说时迟,那时快,巨笔微微一晃笔躯,笔毫像章鱼的触手一样舞动。十九用力挥起一刀,刀风疾冲,的她刀风原本只可波及周围数厘米,此时却然忽威力暴涨,竟呈现出⾁眼可见的一道半月波纹,切向罗中夏。
“糟糕!”
罗中夏慌忙从龙⾝上滚下来,小龙惨啸一声,连同⾝前数株杉树被切成两截,连旁边的退笔冢也被削去一角,斜斜流下一捧墨土。这不起眼的柳叶刀竟然被巨笔把威力放大到了这种地步。
“这到底是…什么笔?”
十九的音声渐大,乎似也被己自的笔灵增幅,直如⻩钟大吕,震得罗中夏耳膜嗡嗡作痛。
“如椽巨笔,你知死了吗?”
“如椽笔”炼自晋代书法名家王珣。此人声名极隆,乾隆三希堂即是以他所书写的《伯远帖》以及王氏⽗子——王羲之的《快雪时晴帖》、王献之的《中秋帖》三帖来命名。传说他在梦中曾得神人传授大笔一枝,名为“如椽”他醒来后以就跟别人说:“这看来是要有用大手笔之事。”结果皇帝很快驾崩,所有葬礼上需要的悼词诏令包括谥号的选择,都由他来起草。
他所炼得的这枝如椽巨笔雄健有力,气势宏大,可以把任何非实体的东西都放大数倍。十九精研刀法,配合起这枝如椽笔,极具杀伤力。
罗中夏不知典故,却道知凶险。刚才一劫勉強逃过,十九的攻势经已源源不断,数十道半月刀风在如椽笔纵容之下,持续力和破坏力都被无限放大,像飓风一般横扫沿途一切物体,整个林子成了惨遭巨人躏蹂的小花园。罗中夏刚才念叨了一句“虏箭如沙

金甲”也算是一语成谶。他伏在地上不断翻滚,还得提防倒下来的树木,无比狼狈。刀锋产生的风庒太大,让他至甚无法开口咏诗。
青莲笔本是灵体,不怕这些攻击,可主人无能,它也只好在半空枉自鸣叫。如椽笔睥睨着这个小个头儿的家伙,从容不迫地蜷展着笔毫,像一位钢琴家在摸抚着己自优雅修长的指头。
刀风锐雨仍旧持续着,突然有一道刀锋刺过退笔冢,哗啦一声,直接削掉了整个坟冢的端顶。一时间黑土飞扬,砖茔横飞。这历经千年的退笔冢,竟就样这毁了。
在坟冢被掀开的一瞬间,半空郁积的云气猛然收缩。经已有些红眼的十九浑然不觉周围的异状,仍旧狂疯地挥着柳叶刀。
轰!一声大巨的轰鸣突然从小小的冢顶爆裂,响彻数里之外;莫名的力量像火山噴发一样从残冢里瞬间宣怈而出,四周的空气被震出一圈圈波纹,佛仿⽔面泛起壮观的涟漪。伴随而来的有还遮天蔽⽇的墨土与凄厉的鸣叫,令半空

云都为之一震。与此时同,塔林遗迹中本经已浸満雨⽔的地宮也始开泛起咕嘟咕嘟的怪异音声。
十九这时才觉察到异样,震起的墨土噼里啪啦地从半空掉下来,砸在她头上。她不得不停下了刀,拂掉头上的土,诧异地朝退笔冢望去。趴在地上的罗中夏也

惑不解地望着天空,不知是该逃是还该留。
这时从退笔冢里噴出来的黑气经已扶摇直上,被那股剧烈的炸爆⾼⾼抛上极⾼的云层,直达天际,突然之间又扭转⾝躯,端顶化成一颗狰狞的人头,在半空划了一道弧线,狂吼着自上而下朝她扑过来。
十九提着刀,一时间傻在原地动弹不得,任凭那人头黑气从⾼空呼啸而来。
“小心!”
也不道知出于什么心理,罗中夏突然斜里冲了去过,一把抱住十九,两个人在草地上滚了几滚。那团黑气重重砸在十九原来站立的地方,地面剧震,草地立刻四分五裂,更多的黑气从

隙里冒出来。青莲笔和如椽巨笔笔杆微颤,抖动不已,竟似也惊骇不已。
黑气一击不中,立刻抬头再度发难。此时罗中夏和十九经已倒在地上,避无可避。
然忽一道灵光闪过,一枝纤细笔灵昂然横在了和尚头与们他二人之间。是不青莲笔,也是不如椽巨笔。
是点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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