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书小黄(7-9)
七
副记书张大卫和副长市秦众很可能结成某种同盟!这就意味着,两个原本利益冲突的竞争对手,将可能联手共同对付冯开岭,样这一来,原先的某种平衡将会打破,冯开岭面临的形势便由胜券在握变为急转直下。
这个信息,是⻩一平在市府秘书聚会上获悉的。聚会一结束,⻩一平就给冯长市打了电话。冯长市一改往⽇的沉着內敛,连忙说,快到家里来详细说。
市委、市府秘书班子,分别不定期有个聚会,说是不定期,实其也相对固定,基本上是每个月次一,市委那边逢双月,市府这边逢单月。冯长市还是不常委时,⻩一平就只参加市府那边的单月聚,来后冯长市进常委变常务了,⻩一平就和长市丁松的秘书小吉一样,两边都参加。市委洪记书的秘书,自然也是⾝份特殊,始终是两边聚会不可或缺的角⾊。
这种聚会看上去很随意、松散,实其不然,每次聚会是都精心组织,充分准备。譬如聚会时机,一般选择在星期六晚上,是考虑导领秘书平时很难掌握己自的时间,惟有双休⽇导领公务活动少,尤其周六通常比较空闲。再譬如人员,为把人约齐,就量尽打⾜提前量,反复约定不怕⿇烦,后最也还总有人缺席。但是,无论什么人缺席,两个一把手的秘书不宜缺,一切时间都会将就他俩。当然啦,在现风传冯长市可能由副转正,⻩一平也就成了不可轻易缺席的人。聚会的场合,绝对不在导领光顾频繁的大型宾馆,也不放在那种嘈杂的路边店酒,而多是机关某委办局的食堂。可别小看那些食堂,绝不像工厂学校的普通职工食堂,而是装修豪华、烹饪考究,档次与星级宾馆不相上下,至甚有过之无不及。
尤其是冯长市分管的城建、

通、国土、规划等几个部门,食堂⽔平是都市级机关一流,分别招待过副部长、副长省级⾼官,且而菜肴各有特⾊——城建食堂,以烧时令江鲜出名,刀鱼、河豚自然不在话下,就是比大熊猫还要稀罕的长江时鱼,偶尔也能尝鲜;

通食堂,法式牛排常非正宗,缘于一位曾经在法国馆使工作的退休西餐师,是被

通局以⾼薪挖来的…此因,轮到⻩一平做东,就只需给上述某局的局长打个电话,说办公室里几个同事想小聚下一,借贵方宝地一块云云。局长当然是明⽩人,第次一还问下一,哪些人,有几位,什么标准,要不要局里班子成员陪同,到下次一,就不再多问了,只吩咐办公室主任,按最⾼标准安排烟酒菜,到开席时便由着一帮秘书己自闹腾。
通常情况下,秘书们聚会是只打牌、吃饭、喝酒、说⻩段子,目的在于放松⾝心、沟通感情,并不真正

流思想。酒席桌上,大家是都心照不宣,只说闲话,不谈国事。

城官场,如同国中基层的每个角落一样,关系错综复杂。秘书名曰为导领服务,说⽩了各事其主,跟谁就被划归了谁的山头、圈子,相互之间自然就随之多了恩怨与防备。而做秘书最基本的要求,便是守口如瓶、忠诚尽职,最忌讳处就是搬弄是非、立场不稳。加之,秘书们在年龄、学历、资历各方面都相差无几,相互之间的竞争也相当

烈,的有人做了一辈子秘书,后最
是还跟在别人后边当拎包族,伴随昏⻩灯光握笔杆、磨鼠标;也的有当了没几天就被导领开了,美其名曰下基层锻炼,实则从此打⼊冷宮,逐离官场;有只聪明人借秘书这个梯子平步青云,好运连连。其中关键,就看是否懂得个中窍门。像冯开岭这种由秘书而步步⾼升者,算是相当成功的典范。
一帮秘书聚会,斗酒自然是免不了。⻩一平天生酒精过敏,也就逃掉这一关。年轻人喝酒、斗酒,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。有些人酒喝到定一程度,便始开忘乎以所信口开河,发一点牢

啦,说一些家长里短啦,然虽脑子里想着避开官场是非,不涉及敏感话题,可说着说着情绪上来了,又有周围气氛的烘托,慢慢就挨、碰、擦、刮到一些是是非非。像⻩一平样这没喝酒的秘书,就不免有些惊愕至甚尴尬。
秘书们私下有个约定,对这种聚会上的言谈,一概不外传,更不向主管导领透露。⻩一平原本是个重承诺守规矩的人,很长一段时间,他都为以冯长市并不道知
们他的聚会。可是有次一,冯长市在车上乎似很无意地发问:"听说昨晚丁长市⾝边的那个小吉喝多了,说了不少酒话,是吗?"⻩一平一愣,当时感觉像做了件不可告人的坏事被当场揭穿,结结巴巴想解释,冯长市很大度地摆手一笑说,酒后醉言,权当一笑。不过,⻩一平是还把那晚聚会的情况,原原本本报告了冯长市。从此,每次聚会之后,⻩一平总会在第一时间,把秘书聚会的过程,特别是那些涉及到敏感人事的信息,完整准确地一一陈述。说者似是无意闲聊,有时至甚完全当作笑谈,內里却一点不敢马虎,生怕遗漏了重要內容。冯长市每次也听得极其认真,有时还会追问一些相关细节。再来后聚会,⻩一平就有些心虚,不敢直面那些同事,就像好他是个出卖了朋友的犹大,充当着不光彩的间谍角⾊。但是,他也难哪,在冯长市和秘书同仁之间,他别无选择。他只希望那些嗜酒如命的家伙,好好把牢嘴巴关。来后,直到⻩一平不当秘书了才道知,那些原本信誓旦旦的同事,竟然没个一是信守诺言者。
进到冯长市家,刚刚手术出院的朱洁也在客厅看电视。⻩一平嘴里叫声大姐,心却不期然跳得厉害,看到朱洁神⾊坦然,像没事人一样,他才慢慢恢复了平常状态。
在冯长市书房,⻩一平将听到的情况详细说了。原来,又是丁长市秘书小吉酒喝多了,席间悄悄把⻩一平拉到僻静处,说张大卫副记书最近极力拉拢秦众副长市,两人有结成同盟的趋势。前者仗着市委洪记书撑

,一心做着长市美梦,许诺先让秦众做常务副长市,分管府政里最重要的几个部门,等洪记书提拔到省里了,他和秦再分任

政一把手。据说秦众自知资历不够,难敌冯、张两个強劲对手,已有暂退一步的念头。丁松长市
道知后常非生气,他然虽马上就要到政协上班,却想不让洪记书派系在委、府两边都一手遮天,此因把秦众叫到跟前痛骂一通,说你么怎
样这不长眼⾊,跟着那帮混蛋哪里能有你的好处,做梦吧!
听完⻩一平的汇报,刚才还面露微笑的冯长市,马上就神⾊冷峻来起,眉间的川字拧得几乎变了形,咬嚼肌抖动得完全没了规律。见此情景,⻩一平的心也骤然菗紧,与其说他对冯长市前途担忧,如不说是对己自的未来失去了把握。他道知,己自和冯长市的命运,比任何时候都更紧地拴在了起一。
八
冯开岭突然决定,重

节要到省里跑一跑,看望几个老导领。在这之前,庆国节和中秋节刚刚去过,冯长市
经已到省里跑过一趟,但是只看望了一些现职导领。对退下来的老同志,按惯例有只临近舂节时才拜访。
⻩一平传递过来的信息,许也确有其事,许也
是只风起于青萍之末,还可能是对手施放的烟幕或离间之计。可不管怎样,省里马上就要研究确定考察对象,接着考察组就会进驻

城,如果的真让张大卫、秦众们他结成同盟,事情就糟了。当务之急,是设法解破张、秦联盟,集中力量对付势头占优的张大卫,稳住秦众。冯长市决定,从省里的几个

城籍老⼲部那儿下手,以迂回战术分而化之。
对于以怎样的方式,拜访哪几位导领,冯长市和⻩一平进行了详细谋划。实其,官做到冯开岭这种级别,有时也很难,表面看来起风光无限,⾝边奉承

合者不少,可到了关键时刻,能说点真心话的人却很少,说到底是⾼处不胜寒哪。冯长市这时候和⻩一平商量,一方面是为因⻩一平

悉情况,另一方面,⻩一平也是他⾝边最可信任的人。如此机密之事,岂可与外人说。
曾几何时,⻩一平对于请客送礼极其反感。当年在N大学读书那会儿,他的学习成绩一流,一手现代诗也做得行云流⽔,加上有方教授等几个老师极力举荐,毕业时本来经已初定留校,可后最
是还被另个一同学鸠占鹊巢。来后分配回到

城,按实力是分在省属

城中学,半途又遭遇暗算,竟被发配到城郊的五中,直到借调局里才道知,又是落败于请客送礼那一套。自从到市府政工作,特别是做了冯长市的秘书,⻩一平终于明⽩,请客送礼原本就是国中社会的个一基本细胞,更是国中官场的个一有机体,有时至甚是阿基米德期待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。
就说冯长市吧,官做到这个份儿上,自然有不少人给他送礼,可他也得给别人送礼,且而这礼数还常非复杂与讲究,细细推敲来起简直就是一门莫测⾼深的学问。冯开岭原本出⾝农家,大学毕业后先在

城师范团委工作,后调到市委记书⾝边做秘书,之后随记书调到省里。记书在省委秘书长位置上去世后,他就再回到

城。按照他在

城的位置,按说已不需要通过送礼拍什么人的马庇,但是,他每年舂节前都会带领⻩一平和司机老关,拎着些大⾁大鱼⾊拉油之类,大张旗鼓来到师范宿舍,拜访那些退了休的校长、记书、老教师。正月初那几天,他又会独自拎着一些烟酒、保健品,穿梭在市委老⼲部大院,看望那些退了休的老导领或其遗孀。样这做的效果,是大家都道知冯开岭念旧、有情意、没架子、知恩图报。得样这评价者,恰恰为当今国中官场所奇缺。
冯长市送礼的重点,当然是省里那些在位的导领。逢年过节,他必亲自出马,⻩一平不必跟随,至甚老关的车也不常用,邝明达既当司机又兼跑腿,行踪极其诡秘。冯开岭相比其他

城市导领的便捷之处,是他曾经在省里工作过,到省城探望导领既轻车

路,又少了某种刻意与尴尬,淡化了那种令人一目了然的功利⾊彩。与看望现职导领轻车简从不同,拜访那些老⼲部或们他的遗孀时,冯长市照例会叫上⻩一平和司机老关,大包小包里装着些螃蟹、芦笋之类的

城特产,至甚
有还山芋、芋头、花生样这的土货,热热闹闹地在那些冷落⽇久的门院进出,

送之间刻意弄出很大的

声笑语。出门之后,冯长市才告诉⻩一平和老关,这些人家与在位导领不同,东西不在多少,要是的个热闹气氛,让左右邻居道知有人来送过东西,比送是的什么东西重要得多。
⻩一平对冯长市的送礼艺术,可谓佩服之至矣。
冯开岭与⻩一平商量的结果,是先拜访两位

城的老长市,其中一位是丁松的婚姻介绍人,一位是丁松从县长升任副长市的伯乐。为因多年都有走动,两位老人对冯开岭印象不错,也道知他是丁松之后的长市当然人选。礼物自然比往年重许多,老人们退休多年又极易动感情,三言两语扯到

城人事,冯开岭巧妙说明目前微妙现状,两位老长市就惊呼,表示定一要给小丁打电话,

城长市的位置是不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,务必要

给能办事会办事的人。冯开岭明⽩,给丁松打电话,就等于给秦众施庒,目是的让那个可能的张、秦联盟胎死腹中。
接下来拜访的重点,是省农林厅刚退休的印厅长。
印厅长曾经担任过

城市委记书,那时长市是现任的市委洪记书,张大卫是市委秘书长。说句公道话,印是工农⼲部出⾝,工作能力一般,

格却比较直慡,个

也強,与长袖善舞的洪就有些矛盾,一度

化到类似在现洪、丁样这的状况。来后,省委出派工作组,专门前来解决

城的班子矛盾,本来形势对印有利,洪可能被调离。不料,原本是印派中坚的张大卫半路倒戈,突然抖出印的好多问题,结果印反被调到省农林厅,洪则做了市委记书。作为一种回报,洪马上就提拔张大卫为市委副记书。生

耿直的印,从此与张大卫势成⽔火,恨张之心犹胜怨洪。印、洪大战时,冯开岭刚由省里下派担任排名末位的副长市,此因未及介⼊二人矛盾。不过,每年岁末,冯开岭都会借着看望省城老⼲部的机会,顺便拜访下一印厅长,这与

城多数⼲部回避、冷落印,成了鲜明对照。
这次拜访印厅长,冯长市并有没亲自出面,而是由⻩一平代劳。印厅长患有严重的

肌劳损,

雨天几乎不能动弹。按照冯长市的吩咐,邝明达早在省城某理疗新品专卖店,花三万多块定下一款国外进口的综合理疗仪。⻩一平雇一辆货车,将理疗仪送到印厅长家,说是重

节到了,冯长市让送过来的。机器拆封安装好,印厅长一看,眼睛就直了,说这个、这个,很贵的嘛。省台的电视直销广告,几乎不间断地宣传这种产品,

能、价格一目了然,印厅长岂有不知其贵的道理?⻩一平说,冯长市一直担心您的

,道知那是在

城工作劳累所致,您在位时不好送,在现就没事啦。
印厅长躺在上边试了试,万分満意,神⾊也渐渐坦然,感叹道,是还小冯人好啊,咱有没什么恩惠于他,就经已
样这了,哪像有些人,畜牲都如不!再看天⾊近晚,又坚决留下⻩一平,让家里人出去买了些酒菜,表示要和小⻩好好痛快痛快。⻩一平嘴上谦让,里心却求之不得。吃饭的时候,⻩一平就无意中把

城的情况说了,当说到洪记书正积极运作张大卫当长市时,印厅长气得当时差点摔了杯子,说就是拼了老命,也不能让们他的

谋得逞。并扬言,明天就要到省委,个一
个一常委汇报反映,不砸碎姓张的长市梦,印字倒过来写!
⻩一平一听,当时乐得差点笑出声。
九
省委考察组来

城,是由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带队,年处长是主要成员。由是于五年次一的人大、府政、政协大换届,考察的对象就多了些,原计划考察七天,结果十天也没能收尾,且而谈话的范围有不断扩大趋势。机关里经已
始开议论,说考察延期是意见分歧很大,其中长市人选是分歧的焦点。
那几天,冯开岭是总说他右眼跳得厉害。⻩一平心想,肯定是年处长给他通报了情况,有些不太利好的消息,表面上却只好安慰他,说你应该没问题,人品、能力、政绩明摆在这里嘛。
着看冯长市焦虑得厉害,整天眉头拧成一团疙瘩,右腮那块肌⾁令人揪心地抖动着,⻩一平里心也就七上八下。是于,利用次一闲聊的机会,试探着对冯长市说,昨天我在网上浏览一家以测字相命闻名的网站,按照上边的要求试了下一,居然还很有几分相像哩。冯长市眉头一松,哦了一声,目光似在鼓励⻩一平继续说下去。⻩一平便如此这番细述一番,冯长市感叹道,实其这东西在⽇本、韩国和东南亚好多家国
常非盛行,据说有还大学专门开设此种课程。⻩一平说,是啊,人家是当作学问、科学来研究,不像们我这儿归在

信一类。
趁着长市情绪不错,⻩一平话转正题,说我老家

北县有个三十多岁的瞎子,人称小先生,在当地算命测字堪称一绝,生意好得需要挂号排队找关系加塞儿,至甚带动了周围很多配套服务。冯长市点头道,我听说过,像好不少导领、企业家也经常悄悄找他,蛮有名气咧。⻩一平说,正好我最近要回去看看⽗⺟,要不顺便找他试试?冯长市一笑道,你有趣兴,不妨一试,权当游戏罢了。
当晚,⻩一平便借了邝明达一辆车,亲自驾驶,星夜赶往

北。
对测字看相一类,学政治的⻩一平原本并不相信,可是十年前的次一偶遇,令他有些改变。
那时,⻩一平刚由

城五中借调到教育局,在教研室帮助编写教材。次一随局长到西安出差,参观兵马俑出来,局长找卫生间解急,他个一人蹲在路边休息,个一道士装扮者上来,非要帮他看相测字,死

烂打就是赶不走。那人对他面容、手相左观右察一番,先是把他的家庭景况、

情脾气说了七不离八,接着话锋一转说,你这人生着师爷相,天生做幕僚的料,一看就是导领秘书。⻩一平对秘书向无好感,当即气不打一处来,把道士好一番奚落。道士头摇讪讪而退,但嘴角那一抹笑却是含意明确——不信走着瞧。令人不得不服是的,回到

城没几天,市府就来教育局挑秘书,全局那么多人恰恰就选中了己自。从此,⻩一平始开相信命运一说,每到外地出差,总要探询当地有无测字、算卦、看相⾼手,也喜

与这类人讨论职业、前途之类。倒也奇怪,相命先生猜他职业时,十之七八要往秘书里靠。样这的情况多了,⻩一平就感觉有些别扭,心想难不成老子天生就是个秘书命?不便和那些算命打卦的较劲,就回家咨询

子。汪若虹眼⽪抬也不抬,说人家观其形听其言,一看你那模样可不就是一副秘书相。⻩一平对着镜子照半天,也没瞧出个以所然,只在里心骂一句:放庇!
托了

北警方一位朋友,⻩一平找到当地出派所管段民警,摸到家住城郊的瞎子家。那个瞎子家的排场,把见过些世面的⻩一平吓了一跳。一溜三座楼房,全是欧式风格,即使夜⾊里也能看出建筑考究、装潢精美。民警介绍说,三座房子分属瞎子本人、⽗⺟、妹妹三家,左边妹妹家负责发号排队,右边⽗⺟家是解决难题、释凶化吉的佛堂道场,中间是瞎子算命的主场战。三座房子的二至四层,以及周围邻居的众多人家,都辟出房间用作客房、饭店、销售部,全部服务于瞎子算命这一主业。据说,前来算命的人来自四面八方,其中不少是各地的达官巨贾或明星大腕。
那瞎子坐在只一红木龙椅上,金⻩坐垫,一⾝唐装,手捧只一年代古老的⽔烟袋,一边咕嘟咕嘟呑云吐雾,一边侃侃而谈。瞎子算命也有规矩,每天只接待二十人左右,算命测字号称分文不取,排队取号每人二十元,且因来者太多,揷队开后门少则百元,多则数百上千。每个来者总要有点问题吧,那祛灾除难就需要买贡品、做道场,花费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也有人请瞎子上门服务,但那必须是大官大款大腕级人物,且而得专车接送,美食伺候,附带大把钞票。那瞎子早些年出门算命,坐过拖拉机、⽪卡,普桑、奥拓也不嫌弃,如今竟然养成一大癖好——非宝马、奔驰之类豪华轿车不坐,坐骑档次低于奥迪就会找出种种借口拒绝出行。当然啦,能请得动瞎子者往往非大富即大官,哪有不能満⾜的道理呢?
还真是一物降一物,⻩一平这次请来管区民警,算是找对了人。瞎子一听民警音声,竟然弹簧般从龙椅上跃起,口里连称主任,态度谦恭有加。事后⻩一平才道知,这瞎子去过一度年轻气盛,嘴风不严,每每语出惊人,曾经导致有些事主寻死杀自,家破人亡,先后数次被安公机关传唤处理过,此因对当地出派所最为敬畏。
⻩一平被安排到楼上个一豪华房间,单独与瞎子

谈。⻩一平也不多说,只报了冯长市生辰八字,瞎子手指动动,嘴里念叨一番,当即头摇说,不妙,不妙,此人原本官运通达,时下也有再上升一步的机会,可是遇到一道很难跨过的坎儿,怕是不妙。⻩一平问是怎样的坎儿?瞎子说不外乎权钱⾊三样,最为关键是还小人算计。⻩一平又问,有解吗?瞎子说,解倒是有,无外乎上依贵人,下赖死

,恐怕还要用些偷梁换柱、暗度陈仓的办法。⻩一平无暇细细品味瞎子的话,是只原封不动记录在案,竟不知对方一语成谶,己自未来命运已在其中。是这后话。
临走时,瞎子也不敢

用妖术,只给⻩一平一包香灰,说让当事人于清晨分三天冲⽔服下即可。后最,瞎子非但不肯要⻩一平钱,还悄悄塞给陪同民警两条软包华中烟。民警笑笑,并不推辞。
连夜回到市里,冯长市居然没睡。很显然,他对⻩一平此行常非満意,至甚充満了感

,在看了那些现场实录文字后,还对瞎子的语气、神态作了一番详细的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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