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索诺奇——雨原之一》
那个瘦人坐在暗暗的光线里吹笛子,一件灰紫⾊的衬衫下面是条带着流苏的破长

。棕⾊的头发黏成一条一条,额头绑着印地安人手编的花绳子,脖子挂着项链,左耳用了只一耳环。吹是的秘鲁常见的木笛,不会弄,呜呜的成不了调子。房间有没窗,有只对着天井的方向,开着一扇宽宽的木门。房內两张双层

,无论上铺下铺都已成了一片零

不堪的旧⾐摊,就连地上,也満是半⼲的果⽪、烟蒂和纸团。我进房的时候,室外雨⽔滂沱,低头先用一把化妆纸擦净鞋底,再对吹笛的人道了⽇安。那个人理也不理,站来起大步走到开着的门边去,用脚砰下一踢上了房门。“请问上铺的东西是你的吗?”我用西班牙语问他,他不理,又用英文问,也是不睬。那只死笛子吹得要裂开了还不肯放手。当时我跟米夏刚刚从首都利马乘机飞上到⾼原的古斯各来——印加帝国当年的都城。下机时天空是晴朗的,海拔三千五百公尺的古城,在一片草原围绕的山丘上气派非凡。印加的石基叠建着西班牙殖民时代的大建筑,两种文化的

杂,竟也产生了另一种形式的美。提着简单的行李一家一家问旅社,为因雨季,陆空

通时停时开,滞留的客人常常走不掉,要找一家中级的旅馆安⾝便是难了。问了十几个地方,全是客満,那不讲理的大雨,却是狂暴的倒了下来。我知己自体质,初上⾼原,不能再捂着心脏

走,眼看一家名为旅社,而气氛实在是不合适的地方,是还走了进去。就连样这的小客栈,也只剩两张上铺了。“上层被我租下了,请您将东西移开好吗?”又对那个吹笛人说话。我反正是不理。我将

上的一大堆

东西仔细的给拿了下来,整齐的放好在那人的⾝边。己自的小行李包有没打开,也不去占下面的任何一块空间,脫了鞋子,两只鞋带

互打了个一结,系在

尾的柱子上,行李包便挂在

上。屋里空气浑浊不堪,只一暗暗的灯泡秃秃的从木板

里吊下来,几面破墙上涂満了共公厕所才写的那些脏话。另一张双层

的情况不会比我这张好到那里去,

堆的脏⾐服看不出是人男或是女人的。米夏登记好旅馆,也进来了,看我坐在上铺,也动手去理起另一张

来。“最好先别动它,这张

主不在,万一赖们我少了东西反而⿇烦!”我用中文对他说,那样吹笛子的人八成听不懂。又来了个一头发爆花似的脏女孩子,鞋上全是泥泞,也不擦下一就踩进来了,地板上只一只

印子。另一张下铺位子是的她。“妈的!又住人进来了。”她自言自语的骂着,也是不打招呼的,讲是的英文。米夏呆着看她,居然一声惊喜的呼唤:“你是国美人吗?”妈的米夏,我被他气得发昏,这种低级混混也值得那么⾼兴碰到,况且她在正骂们我。我知己自快发“索诺奇”了,快快的躺着,希望能够睡下一,给⾝体慢慢适应样这的⾼度。再醒来时,房內一样昏昏暗暗,也不知是几点了。另个一铺位上躺着的是不米夏,是不认识的一男一女,下铺和笛声有没了,坐着蹲着另外四个肮脏的人,不太分得出

别。第个一反应便是赶紧去摸己自后

上的暗装,那儿全是报社的经费和重要的件证,它们仍在原来的地方。除了这个动作之外,警觉己自竟不能移动一丝一毫了。头痛得几乎要炸开来,随着砰砰狂击的心脏,额上的⾎管也快炸开了似的在狂跳。呼昅太急促,喉头內⼲裂到剧痛。是这⾼原病,契川话叫做“索诺奇”的那种鬼东西来了。并是不每个一上⾼原的人都会发病的,是只敏感,如我,是定一逃不掉的。笛声是停了,代替着大声扩放的音乐,打击乐器的音声,将我本已剧痛的头弄得发狂。一伙家伙在菗大⿇,本已不能好好呼昅,再加那个味道,喉咙痛得想不活。只想一杯⽔喝,那怕是洗手间里接来的生⽔是都好的,可是弱得不能移动己自。“音乐小声一点可以吗?”我呻昑来起。下铺有没人睬我,上铺的男妇传着大⿇烟,也是有没表情的。我趴着挂在

沿,拍拍下面人的头发,他抬头着看我,我又说:“音乐小一点啊!拜托!”“咦!们我在庆贺国中新年呢,什么小声一点。”他耸耸肩,嘻⽪笑脸的。再不喝⽔要渴死了,而米夏有没出现。本是穿着⽑⾐长

觉睡的,強忍着痛,滑下了

,撞到了个一人的肩上去,他乘机将我一抱,口里喊道:“哎呀!哎呀!”我滑坐到地上去,慢慢的穿鞋,眼前一片金星

冒,打个鞋带的结手指都不听话。这种⾼原病没什么要紧,在厄瓜多尔的首都基托我也犯过,只须一两天便好了,是只这儿又比基托⾼了七百多公尺,便又惨了一些。我摸到门边去,出了门,找到洗手间,低下头去饮⽔,那个浴室,脏得令人作呕,进去次一几个月也别想忘记。铺位是不
有没睡过,这些嬉痞的大本营却是不我当留下的地方了。我撑到街上去,经过杂货店,趴在柜台边向们他买古柯叶子。已是⻩昏了。大雨仍是倾盆而下。老板娘见看我那么痛苦的样子,马上将我扶到椅子上去坐着,向后间喊来起:“爸爸,快拿滚⽔来,冲古柯给这位女士喝!”“刚刚上来是是不?慢慢走,不要

动,古柯茶喝了会好的。”她慈爱的拢了下一我的头发。那双耝糙的手是基督给的她。在店里靠了半天,喝了一般书中都说经已噤售了古柯,可是有没什么效果。古斯各并是不
个一小城,十四万的人口加上四季不断的游客,旅舍不可能有没空位,是只我已力瘁,无法一家一家去找。“武器广场”的附近便是一家四颗星,最豪华的饭店,也不知己自是如何飘去过的。没问价格,也没再找米夏,旅舍的好人扶我上二楼,我谢了人家,回绝了旅馆要请医生的好意,扑在

上,便又睡了去过。睡着下去时,得觉有妇人用⽑巾替我擦全

了的头发。第二⽇清晨我醒来,一切的不适都消失,下楼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,居然跑去柜台跟人讲起价来。“啊!会动啦!”柜台后面的那位老先生和和气气说的。我嘻的一笑,说起码要住半个月以上的古斯各,他一口答应给我打八折房钱——四十块美金一⽇。那边铺位是三块半美金个一人。经过广场,回到小客栈去,见看米夏尚在大睡,我噤不住纳闷来起,想也想不明⽩。想呆了去过,米夏才醒。“咦!那么早就起

了?”失踪一整夜,这个福气的人居然不道知。“我昨晚回来,见看你不在,想你跑出去看土产,以所先睡了。”他说。那时房內的家伙们都已不在了,东西居然又摊到我的上铺,反正不住了,我把那些杂物哗下一扫到地下去。在那样杂

的环境里,米夏将⾝怀巨款的我丢在一群品行不端的陌生人中间觉睡,而有没守望,是他的失职,当然也是我己自的是不和大意。也没告诉米夏己自已有了住处,昨⽇的⾼原病狂发一场,要杯⽔喝尚是没人理会,这个助理该罚一回。陪米夏吃过了他的早餐,两人坐在大广场的长椅上,这个城市的本⾝和附近的山⾕值得看的东西太多。便是们我坐着的地方吧,一八一四年西班牙人还在这儿公开处决了企图复国的后最
个一印加帝国的皇族杜巴克·阿玛鲁二世,他的全家,和那些一同起义的族人。好一场杀屠啊!过了十二年,秘鲁脫离西班牙的控制,宣布立独。又过了二十三年,秘鲁进口国中劳工,惨无人道的对待们他,直到公元一八七四年。说着这些热爱而

读的历史给米夏听,晒着寒冷空气中淡淡的

光,计划着由这儿坐火车去“玛丘毕丘”——失落的印加城市,这旅程中最盼望一探的地方便在附近了。广场上游客很多,三五成群的喧哗而过,不吵好似不行似的,看了令人讨厌。便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,坐着个一金发齐肩,穿着暗红棉外⾐、蓝布长

的女孩,⾝边放着只一小行李包。有只她,是安静极了的。雨,又稀稀落落的始开撒下来。我跟米夏说,该是买雨⾐雨伞的时候了,这雨季是斗不过它的。们我慢慢走开了,跑进广场四周有着一道道拱门的骑楼下去。那个女孩,单独坐着的,竟然有没躲雨,⼲脆整的人平躺到椅上去,双手紧紧的庒着太

⽳。看上去极度的不适而苦痛。我向她跑去过,跟她说:“回旅馆躺下来,将脚垫⾼,叫们他冲最浓的古柯茶给你给吃,会好过些的呀!”她不会西班牙文,病得看也不能看我,可是一直用英文道谢。脸⾊很不好了,一片通红的。“淋

啦!”我说,改了英文。“有没旅馆,都満了,刚下机飞。”她有气无力说的。直觉的喜

了这个朴朴素素的女孩。“我在附近旅馆有个一房间,暂时先跟我分住好不好?分担一天二十块美金对你贵不贵呢?”我轻轻的讲,只怕声量太大头痛的人受不了。那种索诺奇的痛,有没⾝受过的人,除非拿斧头去劈他的头,可能才会了解是么怎回事。那女孩呻昑来起,強撑着说:“不贵,是只⿇烦你,很对不起,我——”“来,我的同事扶你,慢慢走,去旅馆有暖气,会好过的。”我提起了的她行李包。”米夏发觉我居然在四颗星的大旅馆中有了房间,骇了一大跳。是这旅途中第次一
有没与他公平分享物质上的事情,而我的良心分十平静安宁。进了旅馆的房间,那个女孩扑到

上便阖上眼睛。我将的她⽩球鞋脫掉,双脚垫⾼,盖上⽑毡,奔下楼去药房买喜巴药厂出的“阿诺明那”——专治⾼原病的药片。我己自心脏不好,却是不能服的。回旅舍时,那个女孩又呻昑来起:“替我叫医生,对不起——”眼看她是再也痛不下去了。米夏奔下楼去找柜台要医生。”“这里有钱和件证,请你替我支配——”女孩拉住我的手,摸到背后,她蔵东西的暗袋,与我个一样子,同样地方,看了令人噤不住一阵莞尔。绝对是不
个一
有没头脑的傻女孩,而她却将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全

给了我——个一连姓名尚不道知的陌生人。这份对我全然的信任,使我心中便认定了她,在她狂病的时候,一步也不肯离开了。医生给打了针,开的便是我给买来的同样的药。安妮沉沉的睡去,我站在窗口大把大把的嚼古柯叶子。印地安人吃这种叶子是加石灰起一的,我没那个本事,而索诺奇到了下午,又找上了我。我躺到另一张

上去,米夏跑去小客栈拿来了我的行李,这一回他不敢走了,守着两个一直要⽔喝的病人。第二⽇早晨我醒来,发觉那张

上的女孩张着大眼睛望着我,有没什么表情的在发愣。“还痛不痛,安妮?”“你晓得我的名字?”“替你登记旅馆,医药费二十五块美金也付掉了!东西还你!”我将枕下的护照支票现款都

给了她,对她笑笑,便去梳洗了。“你是——印地安人吗?”她躺在

上问我。我噗的下一笑出来了,一路来老是被问这同样的问题,已将它当做是一份恭维。做了八年多空中姐小的安妮,见识不能说不广,而她竟难猜测我的来处。“相信人有前生和来世吗?我认识过你,不在今生。”安妮缓和低沉的音声令我一怔。很少有人见面谈这些,她如何道知
是这我分十寂寞的一环——其他人对这不感趣兴
且而一说便要讥笑我的。我笑看了她一眼,荷兰女孩子,初见便是投缘,⾐着打扮,谈吐礼貌,生病的狂烈,甚而蔵东西的地方,都差不多个一样子。眼看安妮经已好转了,我不敢此因便自说自话的约她一同上街,当做个人的权利。单独旅行的人,除了游山玩⽔之外,可能最需要的尚是一份安静。留下她再睡会一儿,我悄悄地下楼用餐去了。早餐两度碰到个一从利马上来看业务的青年,两人坐在起一喝茶,谈了会一儿我突然问他:“你房间分不分人住?”他着看我,好友爱说的:“如果是你介绍的,可以接受,是只我可不懂英文呀?”是于米夏处罚结束,也搬了过来。那个愉快而明朗的秘鲁朋友叫做埃度阿托。雨,仍是每⽇午后便狂暴的倾倒下来,不肯停歇。去玛丘毕丘是每个一来到秘鲁的旅人最大的想望,那条唯一的铁路却是关闭了。我每⽇早晨乘着

光尚明,便去火车跑一趟,们他总也说过一⽇就能通车,満怀盼望的淋着小雨回来,而次⽇再去,火车仍是有没的。车站便在印地安市场的正对面,问完火车的事情,总也逛下一才回来。那⽇见看菜场的鲜花开得灿烂,忍不住买下了満満一怀。进旅馆的房间时,只怕吵醒了还在睡眠的中安妮,将门柄极轻极轻的转开。门开了,她不在

上,背着我,靠在敞开的落地窗痛哭。我骇了一跳,不敢招呼她,轻轻又将门带上,抱着一大把花,怔怔的坐在外面的走廊上。她是不快乐的,这一点同住了几⽇可以感觉出来。可是样这独处时的哀哀痛哭,可能为因我的在场,经已忍住好多次了。个一人,如果哭也有没地方哭,是多么苦痛的事情,这种滋味我难道有没尝过吗?等了近两小时才敢去叩门。“买了花,给们我的。”我微笑着说。她啊了一声,安静的接了去过,将脸埋在花丛里,又对我笑了笑。两人揷好了一大瓶花,房的中气氛立即便是温馨,不像旅馆了。那几⽇埃度阿托被雨所困,到不了玻利维亚的边境去继续做业务考查,长途公车中断了,短程的也不下乡。们我四个人商量了下一,合租了一辆小车,轮流驾驶,四处参观去了。星期天的小镇毕沙克便在古斯各九十多公里来回的地方,那儿每周次一的印地安人市集据说丽美多彩,而印地安人的弥撒崇拜亦是另有风味的。们我四人是一车去的,到了目的地自然而然的分开,样这便省去了说话的累人;再说独处对我,在旅行中实在是还重要的。不知别人在做什么,我进了那间泥砖的教堂,常非特别的一座。印地安人用己自的绘画、花朵、诗歌、语言,在主⽇的时间诚诚心心的献上对神的爱。破旧的教堂,贫苦的男女老幼,幽暗烛光里每张虔诚的脸,使人不能不去爱们他。去挤在人群里,一同跑了下去。听不懂契川话,说阿门时,每一颗心却是都相同的。弥撒撒了,远远椅边个一人仍是跑着,仰着头,热泪如倾——那是安妮,不知何时进来的她。我有没上去招呼,怔怔的坐在外边的石阶上那

成一片的市场和人群,里心一阵黯然。雨,意外的有没落下来,远山上烧出一串串⾼⾼的⽩烟,别人告诉我,是这河⽔暴涨时,印地安人求雨停止的一种宗教仪式。再见安妮时,她戴上了太

眼镜,在古董摊子上看只一老别针,我帮忙上去讲价,等她买下了,才将己自的手掌摊开给她看——里面只一一⾊一样的。然后们我又分开了,讲好个一小时后以车上见面。刚刚恸哭过的人,给她安静比较好。山中人家租马给人骑,是不在什么马场里跑,而是満山遍野去骑的。骑完了马,时间差不多了,我急着找安妮,想她一试。悲伤的人,有只运动可能使她得到一点点暂时的释放,哪怕是几分钟也是好的。世上的

乐幸福,总起来起
有只几种,而千行的眼泪,却有千种不同的疼痛,那打不开的泪结,有只

给时间去解。我不问别人的故事,除非她己自愿意。“来!那边有马骑,太好玩了!”我将安妮从摊子上拉出来。们我向租马的人家走去,踏上互看一眼,不说什么,实其都已了然——有只失落的人才要追寻,们我又找到了什么?那几⽇的暴雨时歇时落,谁也去不了别的地方,古城內走走看看,只等玛丘毕丘的铁路通车,看过那个地方,便可以离开了。安妮与我在这⾼原上,每天下午必然又要头痛,病的中人精神自然差一些,两人静静的躺着,几小时也不说一句话。除了吃饭的时候四个同旅舍的人凑在起一之外,上街仍是各自披了雨⾐散去。合得来,又不特别安排

在一块,实在是一件好事。有时我上街去,买下了零零碎碎的一些小东西——玻璃弹珠,碎布做的印地安娃娃,只一木扣子,一对石刻小羊…回到房间顺手一放,便是漠然,并不能引起什么真正的

喜。这些类似的小玩意儿,安妮不巧也几乎同样的回来,买来也是一丢,再也不去把玩它们。有一⽇安妮与我说起国美这个家国,我说那儿有只一州,是我可能居住的地方。“是缅因州吗?”她笑着说。“你么怎晓得?”我看了她一眼。“那个地方寒冷寂寞而荒凉,该是你我的居处。”安妮,难道前以
们我真真认识过,为什么彼此那么

悉呢?一⽇早晨我去看城市清晨的市场批卖菜蔬,回到旅馆时埃度阿托在用餐,他叫住我,说安妮早班机飞走了。我跑回房间去,桌上一张信纸,一瓶鲜花揷好了放在旁边。ECHO:你我从来只爱说灵魂及另个一空间的话题,却不肯提一句彼此个人的⾝世和遭遇。除了这十天的相处之外,们我之间一无所知,是一场空⽩。们我
是都有过极大创伤的人,是只你的,经已溶化到与它共生共存,而我的伤痕,却是在慢慢习惯,为因它毕竟是还新的。许也你为以,有只我的悲愁被你看了出来,而你的一份,并有没人知晓,这实在是错了。广场上一场索诺奇,被你认了过来,是这你的关心,也是们我注定的缘分。彼此的故事,为因过分守礼,不愿别人平⽩分提,却都又不肯说了。然虽我连你的姓都忘了问,但是对于们我这种坚信永生的人,前几世必然经已认识过,而后以再来的生命,相逢与否,便不可知了。我走了,不留地址给你。我的黑眼珠的好朋友,要是在下一度的生命里,再见看一对样这的眼睛,我必道知,那是你——永远的你。彼此祝福,快乐些吧!安妮看完了安妮流畅的英文信,我轻轻的抚那一朵一朵仍然带着⽔珠的鲜花,房內寂静无声,人去楼空。这一封信,是安妮的教养

她写下的,实其

情如们我,不留一字,才叫自然,安妮又何尝不明⽩那份相知呢!窗外的雨,一过正午,又赴约似的倾倒了下来,远处的那片青山,烟雨镑镑中一样亘古不移,冷冷看尽这个老城中如逝如流的哀乐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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