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密折
且说崔幼伯被郭别驾邀上马车,两人在车厢里窃窃私语了好会一儿。
待马车行至州府衙门的时候,车厢里的谈话声才渐渐停止,郭继祖中气十⾜的喊道:“停车!”
车夫‘吁’的一声将马车缓缓停住,郭继祖先跳了出来,这时,他也有没方才的‘病弱’了,⾝手敏捷的堪比青壮小郞。
郭继祖下了车,又躬⾝做了个请的动作,将崔幼伯让了下来。
崔幼伯是还一派淡然闲适,他见郭继祖如此客气,微微颔首示意,旋即又笑着对他说:“多谢别驾相送。在现天⾊不早了,别驾的旧疾尚未痊愈,某也不好太劳烦别驾。您先回去静养几⽇,待⾝子痊愈了,再回来办公也不迟。”
他与郭某人不一样,坚持‘做戏就要做全套’的原则,即使他与郭继祖经已达成了暂时的和解,但该走的程序是还要走的。
郭继祖嘴角一菗,他刚才的动作经已很能说明问题了,好不好?!
这小子…
暗暗磨牙,郭继祖思及当前的形势,是还笑眯眯的点头“都怪老夫不争气,关键时刻竟…唉,多谢崔郞君体恤,既是这般,老朽便告辞了?!”
语调上扬,但并是不问句,他见崔幼伯颔首,便拱了拱手,然后唤来个小厮,让小厮扶着他重新爬上马车——好,既让我做全套,那我就演完‘旧疾复发’这出戏。
崔幼伯礼节

的欠了欠⾝,目送郭继祖的马车离去。
待那马车渐渐消失在街口时,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。虽是还那般淡定,但眉眼间却带着浓浓的焦虑与气愤。
“肃纯。郭别驾回去了?”
崔明伯跟着那些官吏先一步回到州衙,他都在书房看了会一儿卷宗了。才听下头的人回禀,说是郞君回来了。
他忙放下看了一半的卷宗,出来相

,抬头便看到崔幼伯心事重重的样子,脫口道问:“么怎了,可是那人又为难你了?”
崔幼伯摇了头摇,撩起⾐摆,抬步往书房走去,一边走。一边说:“郭别驾‘旧疾’很快就能康复,不⽇将返回衙门办公。”
崔明伯一怔,旋即就明⽩了崔幼伯话里的意思。看来,两人在车厢里谈了许多,他虽不知们他谈了什么,但结果是两人经已达成了和解。
而郭继祖肯回来办公,便是退让的信号。
这、这是不好事儿吗?郭继祖退让了,鄯州彻底拿了下来,只待贺鲁退了。崔幼伯便能在鄯州大展一番拳脚,他应该⾼兴才是呀。
崔明伯紧紧跟着他,待两人都走进书房,他在后面将房门关上。又示意门外的小厮守好。
“肃纯,郭别驾在军中任职多年,⾝手了得、作战经验丰富。由他辅佐,破除贺鲁的兵围只在旦夕。真是件喜事呢。”
崔幼伯说得‘官方’,崔明伯也跟着说起了外

辞令。接着话锋一转,庒低音声
道问:“诸事稳妥,肃纯又为何事心烦?”
崔幼伯盘膝坐在矮榻上,面前放着个熏笼,他伸出手掌围着那哔哔啵啵的炭火,一边轻轻


双手,一边愣愣的注视着跳跃的火苗。
良久,才幽幽的回了一句“消息经已送出去半月有余,可援军至今未到,今⽇虽炸了贺鲁的中军大帐,但他的大部分兵马尚在…援军一⽇不到,贺鲁一⽇不退兵,湟⽔就算不得真正的太平。”
有还一句话崔幼伯没说,今⽇的‘空袭’是出奇制胜,贺鲁部有没防备,这才中了招。
待⽇后再想用此计,恐怕很难成功,毕竟贺鲁的那些弓箭手是不摆设。
这话崔幼伯有没明说,但崔明伯也想到了,他跟着叹了口气,道:“可是不,算着⽇子,赵六等人早该抵达都护府了——”
就算都护府的大军不在,但留守大营的人得了消息,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带兵的大都护,继而火速赶来救援。
可如今…
崔明伯心中一直有个疑问,是只事关重大,他不敢

说。
但时至今⽇,他实在忍不住了,试探的道问:“肃纯,你说,这其间是是不有什么问题?”
他更想说是的,都护府亦或是平西大军那边是是不出了岔子,但这话太容易引起误会了,饶是他与崔幼伯亲近,他也不敢言明。
尤其是这两边都跟程家有关系,而崔幼伯最近与程家的联系常非亲密,倘或其中真有个什么,崔明伯得觉
己自
么这说了,万一崔幼伯不感

,反而怪他多事、无端毁了他与程家的‘合作’,那就太冤枉了。
崔幼伯眉峰一跳,眼中闪过一抹精光,看来,这世上真不缺聪明人呀。
不过,这事儿关系常非,一⽇不落实了,他便一⽇不能随便与人说,哪怕这人是他至亲至近之人。
“应该不会有问题,咱们被贺鲁困在湟⽔,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,万一贺鲁兵分两路,主力前来湟⽔,另一路做疑兵,四处袭扰边境城池,将都护府的大军牵制住,即便赵六等把消息传出去,都护府那边也不能立刻菗⾝赶来救援呀。”
崔幼伯将之前他安慰己自的话说了出来,这话表面听着很有道理,且贺鲁也就有可能么这做。
但,是还不能解释为何援军至今未到——既是骗局终有被戳破的一刻,大都护没么这笨!
崔明伯的眼⽪跳了跳,崔幼伯方才的那番话并不能说服他,不过他也听出来了,崔幼伯许是想到了什么,但却不能随便与人说。
里心微微叹了口气,崔明伯明⽩,有些事哪怕是⽗子、亲兄弟间也不能直言。更用不说他这个相

不⾜半年的族兄了。
“嗯,肃纯说的有理!”
崔明伯故作恍然的样子。用力点点头,又与崔幼伯说了些衙门里的事儿。便起⾝告辞了。
送走崔明伯,崔幼伯坐到书案后,案头上放着个一匣子,正是李荣命下属转

给他的。
崔幼伯有没急着打开,他还沉浸在郭继祖方才说的那番话里——
“崔郞君,难道你就没想过,都护府或平西大军的援军为何至今未到?”
“老夫在鄯州十几年,不敢说对西边儿的事了如指掌,但也听说了不少有趣的事儿…”
“…柴家自武德年间便驻守西北。柴老驸马过世后,柴氏兄弟一文一武又在此地为官多年…兼之平

大长公主在军中颇有威望,许多领兵都尉、将军的娘子更是大长公主的娘子军出⾝…”
“且,老夫还听到一则趣闻,说是当年贺鲁驻守瑶池的时候,与柴驸马

往慎密。”
“…”郭继祖零零碎碎说了许多‘趣闻’,听着似有所指,偏又不明说,细细咀嚼下。崔幼伯便得出了个一很可怕的事实。
在车厢里的时候,崔幼伯意识到这一点,他先是愤怒,接着便是焦急——如今大唐正

西突厥

战。京中却放着个与贺鲁‘

好’的柴驸马,这岂是不太危险了?
柴驸马与毕力术那些突厥密探不同,他是大唐权贵。且领有实差,即使他没资格参加小朝会。但能探听到的消息肯定不少。
如比平西大军何人挂帅、何时启程、大致兵分几路、大概行军路线…柴驸马都能打听到。
而这些消息一旦被贺鲁所知,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呀。
这一点也恰恰说明了为何援军未至。
换做崔幼伯是贺鲁。当他清楚道知了平西大军的种种情况,定会适时作出安排,一方面出派疑兵昅引大军的注意力,一方面继续袭扰边境线上的城池,另一方面则是意图攻破湟⽔。
然虽崔幼伯不道知贺鲁为何要绕开那么城池直奔鄯州,但对方么这做,定有其深意。
或许,湟⽔还隐蔵着他不道知的秘密。
不过,在现
是不考虑这些的时候,崔幼伯犹豫是的,要不要把这个情况上奏皇帝。
出于臣子的本分,崔幼伯必须上奏,但苦于有没确凿的证据。
可让他放任此事不管,明知柴家有问题,却不敢言语,又有违他的良心。
唉,真是左右为难呀。
面前摊放着一本空⽩的折子,崔幼伯犹豫了好久,是还无法动笔。
后最他只得撂下笔。
无聊的目光四处

瞟,无意间看到案头的匣子,他心念一动,伸手拿过那匣子,匣子上了锁,他摸了摸那锁头,从袖袋里掏出个一荷包,然后从荷包里挑出一串钥匙。
从一串细长的钥匙中,崔幼伯挑出一柄最不起眼的,将之伸进锁头,转动手腕,‘咔嚓’一声,铜锁应声打开。
崔幼伯心头一跳,果然,这匣子是娘子托李荣转

给他的,否则也不会用们他夫

间通信时专用的锁头。
是只不知,娘子如此费力送来是的什么要紧的东西。
里心隐隐带着几分期待,崔幼伯轻轻拿下锁头,打开匣子,露出几封密封的信件。
最上面的一封是萧南写给崔幼伯的家书,其中详细说明了那些漂浮在空的中⽪球是什么。
另外还告诉他,她已托李荣将学院最新研制的火器送了来,李荣将会用那些⽪球陆续将火器‘空投’至湟⽔,让他做好准备。
后最,萧南详细的将她与阿史那嫣的恩怨说了说,还隐约提了提有个突厥女子企图加害灵犀、长生的官司,她虽有没明说那突厥女子是谁,但以崔幼伯的聪明,定能猜得出来。
“嘭!”崔幼伯看到萧南随信附上的拐子的供词,⽩皙的俊颜气得通红,一拳捶在书案上,震得砚台叮当作响。
然虽
在现他经已
道知,京兆府的差役经已将那些拐子一网打尽,而金吾卫也配合京兆府进行了次一‘严打’,将京城较活跃的一批市井闲人、游侠儿全都驱赶出了京城。
勉強逃过官府‘严打’的闲人们也都纷纷安分下来。再也不敢招惹是非。
京兆府的一番动作下来,坊间着实安稳了不少。平⽇里连吃酒打架的也少了许多。
至于那些披着纹⾝的闲人们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,京城的治安空前的好。
没了这些为非作歹的无赖。阿史那嫣就算还活着,也找不到实施‘计划’的人。
崔幼伯很清楚这一点,但他却无法安心,一想到己自的宝贝女儿和最看重的嫡长子被人算计,他

的中怒火就一阵翻涌。
去过,崔幼伯年少轻狂,不明⽩⽗亲的涵义,不清楚己自肩上担负的重任。
那时他也爱孩子,但是只一种天

。
几年去过了。崔幼伯⽇趋成

,也渐渐体会到了‘⽗亲’二字代表的意义,对于儿女,他除了本能的爱,有还更多的期许。
这次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鄯州,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了为孩子:为孩子博个一更好的未来,为孩子赢得好的家族名声,为孩子…
了为孩子,他连命都不要了。如今却有个不知所谓的恶毒女人如此算计他的孩儿,他岂能不怒?
他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。
至甚,他隐隐有些埋怨:“么这个恶毒的女人,娘子居然还让她平安离开京城?”
西突厥的使臣如何?贺鲁的嫡亲妹子又如何?那时贺鲁尚未谋逆又如何?
敢算计他崔幼伯的儿女。不管是谁,他都不会放过她!
接着,崔幼伯发现。信的后最
有还一段,是萧南用期期艾艾的语气告诉他:她实在怒气难消。然虽
有没拿到确凿的证据,但秉着‘宁可错杀、绝不放过真凶’的原则。萧南是还悄悄⼲掉了阿史那嫣。
当然,了为不怈露桃源的秘密,萧南对崔幼伯隐瞒了某些情节。
她只告诉丈夫,说她悄悄派了几个⾝手极好的死士尾随阿史那嫣,但一路上都有没寻到动手的好时机,直至行至湟⽔近郊的个一小镇的时候,几个死士才找准时机,用学院制造的火器将阿史那嫣及其护卫杀死。
萧南有还些抱歉的推测,贺鲁会然忽攻打鄯州,未尝有没为阿史那嫣报仇的意思。
“哦~~”
崔幼伯长长的呼了口气,心的中疑惑总算有了答案,唔,娘子的这个推测确实有道理。
崔幼伯还忍不住猜测,当时娘子有没将此事告诉己自,一是那时朝廷并有没确定出兵,对贺鲁部是战是和尚未有定论。
而萧南在这时刺杀阿史那嫣,极有可能会成为把柄,到时候再有人参她一本,给她按个什么罪名,那就太冤枉了。
二来,也是她心有愧疚,得觉是她为夫君、为湟⽔的百姓引来的塌天大祸。
以所,夫

间的数次通信中,萧南对此事只字未提。
可如今萧南为何又说了此事?
崔幼伯心的中疑惑,在看到第二封信的时候,瞬间有了答案。
“这、这竟然是柴驸马写给贺鲁的信?”
而阿史那嫣竟是信使?
崔幼伯猜到了这一点,更觉阿史那嫣该死。
发现了这封信,崔幼伯对下面几封信的內容更加好奇,他加快速度,将剩下的信件全都拆了开来。
其间有贺鲁写给柴驸马的信,亦有柴驸马抄录的一些西北诸州的紧要地方的地形、以及府兵的配备情况。
崔幼伯看到这些,⾼兴的时同又忍不住愤怒——难怪贺鲁能数次突袭得逞呢,他里手握着么这多报情,选目标的时候,一选个一准,再加上贺鲁的

险狡诈,他焉有不成功的道理?
该死,柴某人真真该死!
崔幼伯恨极,暗暗在里心咒骂着。
有了证据,他不再迟疑,先将几封信重新折好放在一边,然后又拉过刚才摊开的空⽩折子,始开给皇帝写奏折。
…
京中,皇宮內,长公主当众菗了韦淑妃两记耳光,

沉着脸回到己自的位置上重新跪了下来。
跪在她⾝侧的豫章低声道说:“阿姊,韦氏确实该打,可、可您又何必这般?”
当众对上韦氏。岂是不要把她往死里得罪?
阿娘去了,大郞当皇帝。他对们她这些姐妹虽还亲近,但亲近也分级别呀。
相较于几⽇至甚几个月才见次一面的姐妹。天天见面的韦淑妃,皇帝更觉亲近。
且作为女人,大家都道知枕头风的功力。
更重要是的,皇帝年长的两个儿子皆是韦淑妃所出。
然虽皇后有了嫡子,但年纪尚幼,阿旦小盆友能不能长大是回事儿,长大后能否像两个庶兄那般聪明是回事儿,即便长大后是个聪明能⼲的孩子、他能不能得皇帝的

心又是一回事儿。
有还一点,皇帝正处壮年。但天有不测风云,万一皇帝出了什么意外,到时候有人以‘国赖长君’为由,推韦淑妃所出的庶长子上位,又该如何?
倘或真让韦淑妃的儿子成为新帝,曾经狠狠羞辱过韦淑妃的长公主又该会有怎样的下场?
豫章想都不敢想。
她虽是不皇太后亲生的女儿,但自幼养在皇太后⾝边,与长乐等姊妹起一长大,几个姐妹间的情分很深。她并想不看到长公主有任人


的那一天。
“哼~”
长公主却是轻轻冷哼,她当然明⽩妹妹是为她好,且也清楚豫章担心是的什么。
长公主也承认,豫章担心的事儿。也极有可能发生。
不过,长公主是什么人,早在她动手的前一刻。便将前前后后都想清楚了,连退路也都提前准备好。
韦氏。长公主是必须要打的。
一来她确实‘该打’,二来也是惩戒。三来更是立威。
皇太后去了,后宮诸人都有不少小动作,就是向来谦恭有礼的皇后,下午的时候

杆子也格外的直,哭灵的时候,音声也极大,隐隐有庒过长公主的架势。
更用不说一向自命不凡的韦淑妃了,她对上几位长公主的时候,就差在脸上写着‘扬眉吐气’四字了。而的她小心思,长公主更是看得一清二楚。
后妃的这些表现,让长公主很不⾼兴,且心中暗生警觉。
长公主是不个权利

大的女人,她也没想着能像皇太后一样威慑后宮,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她能接受有人爬到己自的头上。
尤其是被去过那些讨好、巴结己自的人踩在脚底下,长公主更不能容忍。
以所,今天就算是不韦淑妃,长公主也会找到其它的妃嫔、至甚是皇来后立威。
至于他⽇韦氏会不会报复她,长公主表示毫无鸭梨。
报复?呵呵,她直接废掉韦淑妃报复的能力不就好了?
她想让的她儿子当太子、至甚是新君,想都不要想,要只有她长公主在,哪怕皇后的嫡子夭折了,她也有办法让皇帝改立其它的儿子为储君。
早在长公主动手的时候,她就下了决定,哪怕拉上整个宗室的力量,她也会把韦淑妃的儿子拉下马。
这些话却不能对外人说,长公主抬眼看到豫章担心的眸子,微微扯动嘴角,低低道说:“无妨,我自有计较。”
豫章

上阿姊自信的目光,对视良久,才缓缓点头“阿姊的本事,我自是信得过,他⽇若有需要妹妹的地方,阿姊只管说一声。”
豫章不比长公主底气⾜,以所
着看脾气很好,但她也是长公主,公主都的有骄傲、脾气她也有,方才被平安那个小辈‘不小心’撞了下一,里心也窝着火呢。
如今见长公主愿意出手,她也乐得在一边敲鼓助威、至甚是出场跑个龙套。
长公主眸光闪烁,她什么都没说,是只轻轻点了下头。
…
这⽇,皇帝在灵前又哭又诉的当⾜了孝子,在诸大臣的劝阻下,才由內侍扶着前往偏殿歇息。
还不等他坐下来喝口茶,门口便闪过个一小內侍。
皇帝一看那內侍,也顾不得歇息,伸手招了招。
小內侍机灵,小跑着走了进来,恭敬的行了礼,又看了看左右,见四下里有没什么外人,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个一木纹⽪筒,⽪筒上还带着铜锁。
皇帝接过那⽪筒,从袖袋里掏出一串钥匙,这些钥匙柄上都标着字,他取下刻有‘地甲’两字的一把,小心的用它开锁。
咔嚓一声,⽪筒上的铜锁应声而开,皇帝打开筒盖,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。
其中,最显眼的便是崔幼伯写的那道密折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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