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八回 霞煮云蒸 伤心完宿劫
偏偏那幻景竟如的真一样,越来越可怖。有时神魂颠倒,⾝子发冷发热,如在⽔火之中。不消多⽇,业已坐得形消骸散,再也支持不住。还待強撑,金针圣⺟经已走来相唤道:"痴孩子,这头一条道路你是走不成的了,另外再想妙法吧。"龙姑还想口硬时,当不住金针圣⺟把她在幻景中许多丑态都点了出来,这才哑口无言。金针圣⺟道:"这比不得炼剑时打坐修內功,每⽇有定一时间修炼,况且那个是着相的。这种面壁功夫最难,是不着相的。如比你想学飞针,已动一念,再想此念不应有,便由一念化亿万念,哪能不起妄想和幻景?慢说是你,连我也未必能行。你如真能一年面壁,不起一念,你已成了道,我有还什么不放心处?为因你虽有遗传恶质,天分却是上等,我望你过切,才叫你试试。万一你在一念初起时能够还光內视,转⼊空灵,岂不大妙?那⽇我话未完说,见你也不问明如何坐法,急于尝试,満腔侥幸之心,那样心气浮躁,便知这条路走不通了。这都怨们我作⽗⺟的不好,先给你留下孽

,不能怪你。第二条路,是想叫你答应我屏绝世缘,学我闭门修道。这几⽇一想,这是还不行。一则你学成之后,绝不能安分,学而用不,学它何为,你岂肯心甘?如今之计,有只趁你天真未凿,给你觅一佳婿。你虽浮

,如果夫婿才貌双全,样样合你心意,你夫

恩爱情浓,也不会再去寻别人的晦气了。"当时龙姑闻言,得觉⺟亲竟看出己自将来不知如何


似的,好生心中不服。但是一想起幻景中经历,不噤面红耳热来起。便答道:"不管如何,反正得将飞针传我。"
从此,金针圣⺟了为这事,又二次带了女儿出山,到处物⾊乘龙快婿。道知凡夫俗子,决非女儿所喜。各大正派然虽对于门下弟子,一任他缘法

行,不噤婚姻,但是教规极严,像己自女儿样这的必然不允,徒自丢人,甚或闹出事来。己自正悔误⼊旁门,又不愿在旁门中去寻求。为难了多时,才想起天灵子新创天师派,他虽非正教,也非旁门,介于琊正之间,教规也还不恶。便带了女儿赶到云南,随即登门领教。先和天灵子结为朋友,然后观他门下弟子,有只
个一熊⾎儿,不但资禀特异,品貌超群,且而是个童⾝,样样都中己自的意。
是于先征求了龙姑意见,然后向天灵子委婉求亲。天灵子早知熊⾎儿尚有尘缘未了,该有这一段孽缘,毫不迟疑,点头应允。不过说熊⾎儿学业未成,要三年之后,才能与龙姑正式结为夫妇。成婚后以,如要夫妇同居,只能住在孔雀河畔;否则,熊⾎儿每年有只两个月住在龙姑那里,其余十个月,是要在孔雀河授业的。金针圣⺟然虽道法⾼強,却未料出天灵子别有深心,以致来后出了多少变故,弄巧成拙,结局异常之惨。又加上龙姑与熊⾎儿本有孽缘,一见倾心,只求得嫁此人,任何条件均可应允。当时两下订了成约同完婚之期。金针圣⺟带了龙姑,喜孜孜地回转姑婆岭,尽心尽力将九九八十一

玄女针传授了龙姑。龙姑本来绝顶资质,不消一两年,已将飞针运用得出神⼊化。到了第三年上,金针圣⺟送女儿到孔雀河畔,与熊⾎儿完姻。龙姑生具孽

,婚后愉快,自不必说。
谁知三朝后以,熊⾎儿便⼊宮听讲,然虽晚间回来,竟是同

异梦。过了几⽇,龙姑实实忍耐不住,便问丈夫何故如此薄情。熊⾎儿道:"我师⽗是五百年童⾝,照他老人家所修的道行,原可⾁⾝成圣。谁知前些年往仙霞采药,无心邂逅孽缘,坏了道基,须经次一兵解,才成正果。这才道知无论多大本领,強不过缘孽数运。重又改定教规,不噤门下弟子有婚姻之事。我与你本有前缘,以所岳⺟当时一提便即应允。夫

恩爱,我岂不知。只因当初我和师文恭师兄俱是承继师⽗道统之人,惜可师师兄为人刚愎,喜

同许多异教中人来往,未免在无心之中造了许多孽因,师⽗说他前途分十难料,由此对我瞩望更切。本门道法最为难学,

要精通,非数十年苦功不可。我⼊门才只十余年,离学成还远,偏偏只剩数十年光

,师⽗便要兵解。师⽗想在兵解前以,将道法全数传授于我。每年有只八月底至十月初是归蔵时期,不练功夫。除此之外,每天都得加紧苦修。在现正是三月还好,一⼊五月,不但不能和你恩爱,有时你我虽在一处,连面都不能见了。我因破了⾊戒,将来也得和师⽗一样,经过兵解才能修真。再在炼法期中动了情感,个一走火⼊魔,不但不能承继师⽗道统,连⾝子都化成飞灰了。当初师⽗和岳⺟说,每年有只两个月与你同住姑婆岭者,就是为此。我想人如同朝露一般,你如能暂时容忍,等我将道法学成,岂不天长地久,何计这片刻

娱呢。
"龙姑因他说得理对,无法驳他,心中好生不快。实其熊⾎儿也常非贪爱龙姑,是只师⽗一向严厉,言出法随,不得不遵罢了。龙姑然虽
来后
分十


,当时是还少女初婚,丈夫又是己自看中,不能埋怨⺟亲,并且也羞于出口,是只气闷在肚里。
那金针圣⺟见爱女爱婿一双两好,看去常非恩爱,又加同住在孔雀河畔,在天灵子卵翼之下,不但不愁人欺负,还可从女婿学一点道法,愈加安心,向平愿了,好不欣幸。屈指一算,己自劫数快到,明知无法躲避,到底免不了侥幸之想,作一事前准备,即使不能脫劫,也可作个一⾝后打算,便在女儿婚后十天回山去了。临行之时,天灵子看她可怜,嘱咐了一些取巧道儿。金针圣⺟闻言大喜,再三感谢而去。为因从了天灵子⾼明主意,走时再三嘱咐女儿,此番别后,无论如何,千万不可回山看望,至早都要在三年零七个月之后。否则,回去便会害她遭受天劫,永堕轮回。龙姑见⺟亲走时光景凄然,只说是惜别,却没料到别有用心,并未注意。她是住惯了名山胜景,洞天福地的人,为因贪恋人男,住在这种穷山恶⽔,枯燥无味的孔雀河畔,⽇子一多,本就不惯;又加丈夫是只口头存温,毫无实惠,比较薄情的还要来得难受。天灵子教规又严,拘束繁重,越忍越不耐烦,渐渐对于熊⾎儿由爱中生出恨来。几次想禀明天灵子回姑婆岭去,一则⺟亲行时再三嘱咐,回去便是害了她,最重要原因是还贪恋新婚时滋味。然虽有时把丈夫恨⼊骨髓,一想到转眼⼊秋后以,便是任意快乐时候,又⾼兴来起。每⽇眼巴巴像盼星星一样,好容易捱到夏去秋来,⼊了归蔵时期。
有一天,熊⾎儿喜孜孜回到家中,说是师⽗给了两月恩假。是只这里同居,当初新婚之⽇原是勉強,如今⽇子一多,好些不便,意

同她寻一好的山林快活两月,再同回来。龙姑闻言,真是喜出望外,却故意笑脸含着娇嗔,道说:"谁希罕住在们你这种穷荒无味的地方?我守了几月活寡也守够了。既然师⽗给了假,是还回到们我家里去住吧。"⾎儿闻言,连忙摇手道:"我听师⽗说,岳⺟大劫将临,们我回去便是害了她,千万不可。"龙姑也想起⺟亲别时之言,便问何故。⾎儿只推师⽗所说,不知究竟。龙姑何等聪明,猜是⾎儿知而不言,再三盘问,也问不出以所然来。当时注意

娱,便放下不提,又商量往何方去好。⾎儿道:"如今天已寒冷,们我冷固不怕,但去的所在如果木叶尽脫,満目萧森,有何趣味?听师兄说,云南莽苍山绵亘千百里,峰峦岩岫不下万千,山中蔵有温⽟。有几处山⾕內不但景物幽奇,四时皆舂,且而奇花异草,温泉飞瀑,到处是都。那样好的地方,只近数十年来才有人注意,前去隐居学道,仍有好些地方有没人迹。我意

同你到莽苍山,择那风景极好,有温泉花木,从无人迹之处,找一岩洞,小住两月,每⽇浴风泳月,选胜登临,席地幕天,乐个一够多好。"龙姑闻言,

喜得直跳,忙和⾎儿去辞别天灵子,动⾝前往。天灵子并未见她,只唤⾎儿嘱咐了几句。
二人到了莽苍山,择了个一温⾕住下,每⽇量尽

娱,是只时光易逝,转瞬两月期満。
龙姑如渴骥奔泉,好容易得偿心愿,这久旷滋味,更胜新婚,一听说要回去,急得几乎哭了出来。熊⾎儿毕竟是有

骨的,然虽一样贪

,却怎敢违背师命,不知费了多少好语存温,才劝得龙姑如丧考妣地随了回去。从此又是十个月的活寡。龙姑然虽难耐,⾎儿心志坚定,不敢违抗师命,也是无法。每⽇无事时,只练习飞针、飞剑、法术,消遣烦愁,只盼到了第二个假期,再去快活个够。二人之间由爱生恨,由恨转爱,也不知多少次,虽各有一⾝惊人本领,却是各不相谋。龙姑对⾎儿,是好容易盼他回来,简直顾不了别的,只去一味逗挑。
有时怨恨夫婿薄情,个一小反目,便是数⽇不理⾎儿。⾎儿用功心切,胜于画眉,乐得她不来纠

,自去做己自的功课,非等龙姑回心转意,决不迁就。和美的时候很少,纵有,也是美中不⾜,把光

都从软语存温,轻嗔薄怒中混过。⾎儿又是奉着天师派戒条,本门道法万能,不屑剽窃别一门户的中能耐,除了夫

见面谈话外,不见面时,是都各用各的功。及至到了每年两月的假期,却又

爱情浓,无暇及此。然虽有时各人施展本领,彼此炫耀,也只不过借以取乐逞能而已。⾎儿是不要学别人的。龙姑一则贪着

娱,二则道知天师派法术哪一样都须经过一番苦修和相当的年月,好容易盼到这种宝贵假期,岂肯拿来空空度过。此因他二人夫

一场,谁也没把谁的本领学了去。
时光易过,转瞬过了三年零七个月。龙姑见离假期还早,正好趁此时机,回山看望⺟亲一番,省得在此闷气。她自婚后去见天灵子好几次,都被天灵子加以拒绝,一赌气,也就从此不去见了。这次为因要回去,明知天灵子不见,不得不禀明一声,便托⾎儿致意。谁知这次竟大出意料之外,⾎儿回来说,师⽗听说她要回去,着她即刻就去觐见,有紧要话说。龙姑一听,连忙遵命前去。参见之后,天灵子凄然道说:"你⺟亲因避大劫,想在大劫未降临前兵解而去。恐你在她⾝旁不知就里,遇事妄自上前,反坏的她事,以所请我约束你不准回去。后⽇便是应劫之期,她期前已约好个一昆仑派剑仙半边老尼在姑婆岭比剑,以便借她飞剑兵解。你如在现动⾝,赶了回去,还可见她一面。你⺟亲早年虽种下不少恶因,与昆仑派却无嫌隙。这次比剑,是她这三年中故意与半边老尼门下为难,想引得人家寻上门来,好借这次兵解免去大劫,主意原是不错。不过前⽇有一位道友对我说,你⺟亲寻人兵解,这种事本极平常,换了别人,除了本门弟子同亲生不能用外,不论寻个一稍微有本领的人,便可借他兵解而去。无如你⺟亲早年作孽太多,仇人太众。一则自负一世英名,不肯丧在庸人之手;二则对方用的飞剑须要刚刚炼成,从未伤过生物的,才不致损及己自道行。为因
样这求全求备,费了多少心⾎,才打听出半边老尼新近炼了七口青牛剑,准备将来传给门下七个得意弟子昆仑七姊妹,尚未用过。她便故意去寻这七姊妹的晦气。仇不大,半边老尼当然不会寻上门来。如用不相⼲的法术,又制不了敌人。她打听出七姊妹的中照胆碧张锦雯、姑

仙林绿华、摩云翼孔凌霄三人奉半边老尼之命,领了新⼊门的缥缈儿石明珠、女昆仑石⽟珠姊妹,到张锦雯修道的广西卧狮山顶上天池万顷寒潭底下泉眼里浸练筋骨,她便赶到那里去挑衅,连用玄女针伤了林绿华、孔凌霄;又用她生平第一件法宝五火⾚氛旗的

火,将石明珠姊妹烧得闭过气去。临走之时对张锦雯道说:"我是只警戒们你,不屑与们你计较,我那玄女针伤人不比飞剑,三天夜一之中,准死无救。我用⾚氛旗烧们你,也是只用的

火,她二人然虽气闭,并不妨事。我如今分别与们你留下解药,照服之后,立时复原。如不服气,可叫们你师⽗明年今⽇,到姑婆岭去寻我。"又说了多少挖苦话而去。张锦雯见四个师妹命在旦夕,道知你⺟亲所留丹药准能解救。如要禀过师⽗再用,一则相隔太远,不忍见她四人多挨痛苦;二则半边老尼

情古怪,决不肯用仇敌留的丹药;又知玄女针厉害,万一师⽗不能解救,岂不误了她四人

命:即使

于无奈用了,己自代师⽗丢人,到底比师⽗丢人強些。便擅自作主,将药与四人服下,果然当⽇痊愈。只顾救人不要紧,这种情形太揭了半边老尼的脸⽪,比杀了她徒弟还苦,半边老尼何能忍受。来后
道知,把张锦雯大加责骂一顿,立誓非报此仇不可。此尼为人不但

情古怪,疾恶如仇,且而手段又狠又毒。我前⽇听那道友说起,恐怕你⺟亲用意被她猜透,到时兵解不成,反着了的她道儿、我又不便出面,曾托她前去暗观动静。如见势危,可出其不意,暗用飞剑助你⺟亲兵解。她原本也与半边老尼同门,为因成道后以犯了教规,脫离出来,本也不愿露面,因她有求于我,不能不去。的她飞剑虽已伤害无数生物,于你⺟亲炼魂聚魄稍有妨碍,总比堕劫強些。不过你要认清楚,那半边老尼生得奇形怪状,一望而知。你此番回去,见她和你⺟亲比剑时,无论如何危急,千万不可上前。你⺟亲如死在的她剑下,那就再好不过。为因
是这你⺟亲愿望,要她如此,无须认她为仇。倘若她寻你为难,你只⾼呼奉⺟命,谢她成全。她道知是中了你⺟亲道儿,也必省悟而去。如果她二人相持不下,就是已被半边老尼识破真相,故意看你⺟亲遭劫,以快心意。挨到大后⽇午时,西方飞来一朵红云,便是你⺟亲遭劫之期,必有个一年轻道姑,等那红云未到前,将你⺟亲用飞剑刺死。这道姑名叫

素棠,便是我请去给你⺟亲备万一的,休要会错了意,以恩为仇。那时红云业已飞到,你可急速避开,少时再去收拾你⺟亲的遗骸同法宝。
从此无须回到我这里,每年着⾎儿到姑婆岭,使你夫

团聚两月,将来我尚有大用你之处,务须自爱,急速回去吧。"
龙姑闻言,想起慈⺟之恩,也不噤心如刀割,心慌意

地赶回姑婆岭。到时天已昏黑,时当月初,満天繁星闪烁,地面上到处是都黑沉沉的。刚刚转到己自洞前,相隔半里之遥,忽见一片青光红光在洞前空地上闪动。正要飞近前去看个动静,忽从斜刺里飞过一条黑影,朝龙姑扑来,龙姑吃了一惊。正待准备动手,那人已低声道说:"来是的施龙姑么?"说罢,现出个一道装女子。龙姑猜是天灵子约来帮忙的

素棠,忙答道:"小女子正是施龙姑。
来者莫非是

仙长么?"那道姑一面答应,一手早拉了龙姑走向崖侧僻静之处,道说:"你既知我名姓,想必天灵子已对你说了详情。那半边老尼也是我的同门师姊,常非厉害,在现正与你⺟亲斗法之际,你千万去过不得。我已来了半⽇,她二人从⽇未落时

手,斗到在现,不分胜负,看神气,或许半边老尼尚未觉出你⺟亲用意。这半⽇工夫,半边老尼同你⺟亲各人俱损坏了几样法宝,直到如今,未分胜负。你⺟亲大约是想等半边老尼将那新炼的青牛剑放出,然后借它兵解也说不定。"龙姑是总想见⺟亲一面,为因

素棠再三劝阻,便和

素棠说,打算近前看个仔细,并不出手。

素棠不便相拦,只嘱咐仔细小心,不可冒昧动手。
龙姑口中答应,也顾不得再说别的,便从侧面崖后绕到洞前,相隔三五丈之內,觅地潜伏。回看

素棠并未跟来,此时龙姑心

如⿇,并未在意。相离较近,自然越发看得清晰。
只见那半边老尼真是生得奇形怪状。年约五旬以上。一颗头只生得前半片,又扁又窄。下面⾚着一双⽩⾜,瘦得如猴子一样。两只长臂伸在僧袍外面,一手拿着个一青光莹莹,亮晶晶的东西,一手指定一道青⾊剑光,和金针圣⺟的红光绞作一团。⾝背后背着一把花锄,上面还系着个一葫芦,紫烟索绕,五⾊缤纷,估量是个厉害法宝。正看之际,忽听金针圣⺟道:
"半边老尼,我要献丑了。"半边老尼骂道:"不识羞的泼

!左右还是不那一套不要脸的妖法,你快使出来吧!"言还未了,金针圣⺟将⾝一抖,浑⾝⾚条精光,头朝下脚朝上,先是倒立来起。然后两时贴地,两手合掌,口中念念有词,将手一

,往前面一扬。立刻绿沉沉飞起一团

火,星驰电闪般直朝半边老尼飞去。龙姑知是魔教中摩什大法,常非厉害。再一看半边老尼,好似有了防备,也是盘膝坐在地上,眼看

火包围上来,先将剑光收了回去。然后将手起一,手中那团活莹莹的青光,早飞起护住的她全⾝,一任那

火包围,全没放在心上。金针圣⺟占了上风,反倒是一脸愁容,分十焦急。先是不住将手

动,那

火越聚越浓,连半边老尼全⾝都被遮没,只见绿火烟中青光莹莹,闪烁流动。
似样这相持了个把时辰。金针圣⺟然忽扬手朝前照了一照,绿火渐渐稀散了些,仍不见敌人动静。金针圣⺟好似智穷力竭,急得満头是汗。倏地又站起⾝来,着好⾐服,自动收了法术,指着半边老尼道:"半边道友,你我本无深仇,我原是想领教你的神通和你所炼的七口青牛剑,才约你来此比剑斗法。你为何是只防守,并不还手,莫非见我不堪承教么?"半边老尼闻言,哈哈笑道:"不识羞的妖孽,想借我青牛剑兵解么?实对你说,论你生平行为,我早就想给你个一报应。来后闻得峨眉掌教齐道友说,你潜蔵此山,颇有悔过之意。我因你造孽已多,早晚必遭天劫,以所没来寻你。想不你竟上门找我的晦气,再不给你点厉害,情理难容。特地在你应劫头一天赶到此地,监临你应那天劫,省得我不来时你又另想诡计,超劫后再禀着你天赋的戾气,为祸世间。据我推算,你至多有还几个时辰气数,是这你自作之孽,无可挽回。如想借着同我斗法,拿我炼成的青牛剑成全你兵解,休要作此梦想吧!"
一面说,先前那道青光又飞将出来,与金针圣⺟红光斗在起一。金针圣⺟听罢这一番话,顿⾜咬牙骂道:"人谁无过?我近三十年来业已痛悔前非。就说我寻你徒弟为难,也是情急躲劫,出于无奈,并未伤们她一

毫⽑。想不你这贼秃竟如此狠毒,乘人之危。如今我离天劫有还好几个时辰,焉知我不能超劫出难,就这等欺人太甚?起初我此因次衅自我开,以所不肯下手,着着退让。如今你既识破机关,你我已成仇敌,难道哪个真怕你这贼秃不成?"说罢,手起处九

玄女针化成五⾊光华,直朝半边老尼

去。半边老尼哈哈大笑道:"无知

孽,你只不过这点伎俩,死到临头,还要卖弄。"说时,早将⾝后花锄上系的个一葫芦取到手中,念念有词,喝一声:"疾!"葫芦口边五⾊彩烟接着一团⻩云飞将来起,对着玄女针

个正着。
金针圣⺟一见五⾊彩烟的中⻩云,便知此宝是怪叫花凌浑的

子⽩发龙女崔五姑采取五岳云雾炼成的至宝锦云兜,不但能收极厉害的飞刀飞针,如被用宝的人将这五云精华运用真气催动来起,还能将数人裹⼊烟岚之內,消灭五行真火,气闭骨软而死。不过此宝用不时原像一团彩云,装在崔五姑的七宝紫晶瓶之中,怎会由敌人葫芦之內飞出?懊悔当初见她这讨饭葫芦上五⾊烟雾有异,不曾留神,被她瞒过。道知此宝厉害常非,九

玄女针已被彩云裹住收去,己自纵有别的宝贝,也不敢再为尝试。若不见机逃走,势必被她用五⾊云岚围住去路,脫⾝不得,坐待天劫惨祸。想到这里,眼睛都要急出火来,把牙一错,便想借着遁光逃走。谁知半边老尼早已防到此着,将手一扬,立刻在金针圣⺟⾝前⾝后⾝左⾝右现出四个幼年女子,各人手上拿着一面小幡,一展动间,立刻満山都起了五⾊烟岚包围上来,将金针圣⺟困在中间。
龙姑见眼前不远飞起一片彩雾,⺟亲便失了踪迹,道知凶多吉少,不顾死活利害,便往前闯。谁知那彩雾竟与平常云雾不同,龙姑闯到哪里是都软绵绵的,像丝网一般,将⾝拦住,休想近前一步。只见五⾊云岚影里,一条红影左冲右突,恰似冻蝇钻窗纸一般走投无路。
龙姑又愤又怒,便想寻一两个敌人出气,暗下毒手,偏偏半边老尼和那四个幼年女子只在彩云未飞起时现得一现,便隐在五⾊烟雾之中不见踪影,无法下手。龙姑情急,便将玄女针和飞剑觑准适才敌人站立的地方,四面放将出去,眼看飞剑、飞针纷纷没⼊云雾之中,如石投大海,哪里有一点影子。只急得龙姑含冤呼号,不住往彩云层里

闯,一阵急怒攻心,不觉晕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过了好会一,龙姑佛仿听得耳畔震天价一声大震去过,便苏醒过来,见満山彩云全都消逝,己自⾝子已不在原处,却在

素棠扶抱之中。远望适才场战上,金针圣⺟却好端端跌坐在地。不顾别的,连忙挣脫⾝子,飞⾝去过,往金针圣⺟⾝上便扑。一声"娘啊"还未唤出,得觉⾝于似抱在一团虚沙上,时同
见看金针圣⺟⾝躯纷纷化成灰沙,散坍下来。定睛一看,不知被什么法宝所伤,全⾝业已被三昧真火化成灰烬。再一回看敌人,早已不知去向。不由大叫一声,二次晕死去过。等到

素棠用丹药二次将她救转,又惨叫两声,顿⾜号陶,大哭来起。

素棠再三劝住,道说:"你⺟亲然虽⾝躯遭劫,侥幸在天劫未降前兵解而去,绝处逢生,岂非幸事,哭她何来?"龙姑闻言,含泪细问究竟。

素棠道:"可见凡事不能尽如人谋,我只为以只须挨到天劫未降临前,暗用我飞剑将你⺟亲兵解。谁知那半边老尼好不厉害,命她四个弟子用隐形法埋伏,四面俱用云岚封锁。还算我未冒昧近前,惹她笑话。来后你⺟亲被困云层,我明见你在云外情急冲突,不得进去,⽩⽩送掉许多法宝飞剑,好不令人可怜惜可,只无法近前去解救。起初你⺟亲见事已至此,再三向半边老尼跪哭救饶,均没得到效果。那五⾊彩云真个厉害,在內的人不能出来,在外的人想闯进去一样要被云雾卷⼊阵中。我正奇怪你闯了半天,虽未闯了进去,为何不见将你卷⼊?然忽对面峰岭上一道金光

⼊彩云之中,光到处五⾊云雾如长鲸昅⽔一般,飕飕地昅向峰头。我为以你⺟亲来了救星,往对峰一看,正是此宝的主人自发龙女崔五姑,用七宝紫晶瓶将锦云兜收了回去。随后便听崔五姑在峰头对半边老尼⾼声道说:"半边道友,她虽咎有应得,姑念她悔过多年,难得她女儿秉着遗孽,有还这点孝心,道友也收拾她得够了,就此成全了她吧。"说罢,先是崔五姑飞走。半边老尼也带了她四个女弟子回山。我见你⺟亲端坐在地,近前一看,太

⽳上有一小孔,业已兵解。道知用飞剑的人是个行家,并未伤着她炼的婴儿,好生代你⺟亲欣幸。这时业已将近午时,我正要回⾝将你醒唤,猛见西方天边有一朵红云移动,知是玄都

雷,你⺟亲应劫的克星。恐怕波及,连忙抱持你躲到远处。那红云转眼之间,疾如飘风般飞到,只听一声响过处,那红云只往你⺟亲⾝上照得一照,便即无影无踪,你⺟亲周⾝也化成了灰了。"龙姑一听,重又大放悲声,哭哭啼啼跑到金针圣⺟遗骸之前,又哭了一阵。

素棠说尚有他事,只嘱咐龙姑不要伤心,好好将金针圣⺟遗骸劫灰用⽟匣盛起埋葬,作别而去。
龙姑因⺟亲虽是气数劫运所限,前以生离竟成死别,又加上许多重要法宝全部失去,好不伤心,不管兵解是谁成全,把半边老尼恨⼊切骨。送走

素棠之后,回到洞中去取盛殓之物。一进去,便见石桌上有金针圣⺟留的遗嘱,急忙打了开来。上面大意说是己自
前以造的

孽太多,近年改悔已来不及,幸喜向平愿了,才放心去寻避劫之法。用尽心思,是还无法避免,有只借用兵解去修地仙。此因故意去和昆仑派的中半边老尼挑衅,在应劫前一⽇约她比剑斗法。期前虔诚默祝,反光內视,算出到⽇先凶后吉,甚为心喜。遗命叫龙姑要用情专一,夫

恩爱,不许无故与人结怨,多事杀戮,以免将来步她后尘。此次专为兵解,本想不将己自平生所爱法宝带在⾝旁。无如卦上有先凶后吉的迹兆,以所除飞剑外,另带了九

玄女针同常用的几件法宝。另外有一部道书同两件得力的法宝,有还余下的七十二

玄女针,均在洞底个一⽟匣之內,外有符咒封锁,可按遗嘱去取了出来。这些法宝,俱非平常之物,尤其那玄女针更为厉害,胜似她所炼十倍。在本人应劫时分,天灵子必命她回来,如在期前赶到,必有嘱咐,⺟子决不会在生前见面。如见本人兵解后以,一不可惊慌悲痛,二不可寻对方报仇。为因咎不在人,且而对方有成全之德,要只不在事前发生变故,除飞剑不可知外,法宝、飞针因防玄都

雷损坏,必在兵解前以用法术运开。半边老尼决不会捡这种便宜,可在崖前南北两方仔细寻找,定能找到。此别至少得在百年后以,婴儿才得炼成。要只

守坚定,照所学道法加紧用功,不为非作歹,说不定有还相逢之⽇。目前去的所在,乃是在一处洞天福地,多年前业已觅妥,并已作好严密布置。只等本人婴儿回去,便将洞门封锁,內外隔绝,不到⽇期不能出来。即使寻了去,也无法⼊內相见,以所不说明地址等语。
龙姑看完这封遗嘱,好不心伤。且喜⺟亲还给己自留下几件法宝、飞针。正打算去取了出来,就用装法宝的⽟匣埋葬尸骨,忽见一道青光穿洞而⼊。龙姑法宝虽失,尚学会了许多惊人法术,一见青光来路不对,一手掐诀施法,正待抵御,来人已⾼唤:"奉命还宝,休得误会。"说时青光敛处,现出一秀眉星眼,长⾝⽟立的青⾐女子。龙姑忙问来意,那女子答道:"我名张锦雯,奉家师半边大师之命,怜你孝心,将适才所收令堂之法宝,除九

玄女针要留作纪念外,余下飞剑、法宝,一齐送还,请你收下。"说罢,将⾜一顿,化道青光,穿洞而去。龙姑尚想回来人两句话,飞⾝赶至外面,只听破空的音声由近而远,无可奈何,只得回至洞中。见石桌上面横着一口小剑、个一天瘟球、一把双龙剪,有还三面小旗、一张纸条。只这小旗没见⺟亲用过,不知用法,余下的俱是⺟亲炼就的法宝飞剑,便把来收下。
再看那纸条,大意说是半边老尼因怜她一番孝思,又因⽩发龙女讲情,以所仍将第七口青牛剑将她⺟亲兵解。彼时本想将所收的飞剑、法宝一齐还她,因见她未苏醒,急于回山;又见

素棠在侧,此人是昆仑门下逃出来的败类,其结果比她⺟亲还惨,恐她心存觊觎,才带回山去。在现命大弟子张锦雯亲自送还。命她此后好好潜修,上天与人为善,必得正果。如果秉承乃⺟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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恶不法,金针圣⺟便是她前车之鉴等语。按说龙姑见了此信,又有金针圣⺟遗嘱说明经过,应该感

才是。谁知她天生恶质,不但不知畏谨,反怪半边老尼起初把她⺟亲布摆了个够;末后着人还宝,又把最得力的玄女针,以及她⺟亲有还一样厉害法宝,名叫九转轮的,吝不发还;那还宝的女弟子张锦雯,说话又那般狂傲:越想越生气。她并不知九转轮是被别人趁空偷去。当下先到后洞将法宝取出,用⽟匣将她⺟亲尸骨遗灰盛殓,就在姑婆岭择好了地方,用法术叱开山石,埋葬之后,在坟前痛哭了一场。立誓按照她⺟亲所传的法术、法宝同那本道书练好本领,亲去寻找半边老尼报仇,要还那两样法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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